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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幾息間到了人前,舉著手上的一張小弓,劈頭蓋臉便朝膳房管事打了下去。 待他覺著已做到了“英雄救仙”的第一步,方幾步退到貓兒身前,張手護著她,扭過腦袋,鏗鏘有力道:“大仙,莫怕,本皇子是你那一頭的!” 膳房總管陪笑上前,諄諄善誘著:“小殿下,這兩人偷了東西……” 康團兒跳起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雙手叉腰叱道:“偷你個大頭鬼!大仙有的是小鬼,偷東西的小事還要她親自出馬?” 他回頭往宮道上一瞧,立刻向拐角處他的貼身小太監招手催促:“快,把大仙救回去?!?/br> 那內侍忙忙上前,背了貓兒便要走。 貓兒轉頭瞧著一旁的膳房總管,冷笑一聲:“你想尋真兇,本大仙就給你指一條道?!?/br> 她往那王師傅方向努了努下巴:“瞧見沒?方才五福一提起他,他便立時想要打殺了我們。這便是蹊蹺處?!?/br> 她側頭看著射傷她小腿的罪魁禍首,刻意拿著架子道:“小殿下倒是判一判,他沖撞了本仙,該如何罰他?” 康團兒今日在箭亭失手傷了貓兒,唯恐貓兒再不帶他見小鬼,原本一直郁郁。如今有了重修舊好的機會,他立刻拿出了皇子的威風,一拍胸脯,鏗鏘有力道: “我現下就去見父皇,讓父皇砍他狗頭,誅九族!” 預想之中的求饒聲并未響起。 管事太監面露譏誚之色,口中應付道:“小殿下說的是,小殿下慢走……” 康團兒面色漲得通紅,祭出了殺手锏:“我去告訴五哥哥,讓他治你們罪。五哥哥喜歡大仙,上午他還和大仙親小嘴,你們就等著吧!” 貓兒扶額,立刻息了狐假虎威的心思,唯恐康團兒再為她招惹禍事,忙忙趕著背她的小太監,一行人灰溜溜去了。 啊呸!管事太監朝著幾個逃開的背影,重重啐了一口唾沫。 晌午的日頭照不透廢殿四周瘋長的密樹,暗影提前降臨。 不久前才為貓兒處理過傷口的柳太醫,一邊為五福擦拭手掌血跡,一邊嘆著氣。 郎中沒有給病患信心,反倒加重了病患的心病。 五福眼中噙著一汪眼淚,拉著哭腔相問:“大人,奴才的這一雙手,是不是給打壞啦?” 柳太醫麻利的替五福傷藥,包上紗布,撫一撫他的小腦袋瓜:“你沒事,傷好后,兩只爪子照樣能用?!?/br> 他向床頭另一端的貓兒瞧上一眼,笑瞇瞇道:“可胡仙姑要再敢活蹦亂跳,蹄子可就廢了?!?/br> 不到一個時辰,就勞煩這位太醫包扎了兩回傷口,貓兒忙忙抱拳賠笑,方打發他離去。 此時,趴在門邊的康團兒終于能擠進來。 他邁著小碎步挪到貓兒身畔,先裝模作樣趴在她腿邊,往她傷口上哈了哈氣,覺著鋪墊的剛剛到位,這才扭捏道: “大仙受了傷,閻羅王伯伯今夜可會上來探你?能不能也讓我見上一回……” 胡貓兒瞇著眼睛忖了忖,心下有了盤算:“小殿下若能尋來畫紙,明日,你便能瞧見我阿哥?!?/br> 天邊的最后一抹余暉謝幕時,廢殿稀罕的第一回 亮起了油燈。 油燈架在炕幾上,幾位房客坐的遙遠,一邊有些膽怯,一邊又忍不住想瞧一瞧,胡貓兒招鬼的法子,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貓兒先蘸了黑墨將白紙全染成灰色,又沾著平日在生油里泡出來的紅色花汁畫了個人影。等畫紙干透后,她還要在人影上繼續作畫。 這樣的夜晚,白才人第一回 忘了垂淚,伸著頸子瞧累了,方探問道:“胡姑姑,你這般無章法的畫著,就能將閻羅王招來?” 旁人瞧著無章法,貓兒自然知道此間不但有章法,章法還大了去了。 三維立體圖,她前生玩的極熟練。 無論瞧上去多么無厘頭的圖案,她都能透過那些干擾因素,瞧出里間暗藏的另外一張畫面來。 那些圖案,有時候看著是凸出于畫面之外,有時候是深藏其間。 實則是利用視覺差別和光影、虛實、明暗等細微因素欺騙眼睛。 在人臉上化妝,也像畫一幅三位立體圖一般。 只要色彩、明暗、陰影搭配得當,通過層層裝扮,便能從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脫胎出一位絕世美人。 她今日在箭亭受了一回戲弄,又在掖庭受了那老太監的奚落。等平靜下來時,她便想的明白。 做人她賤人螻蟻,誰人都能來踩她一腳。 既然躲在廢殿悶聲發大財的愿望已然破滅,她只有繼續攀上閻羅王的大腿,還要想法子抱的更緊,方能保得住她這廢殿,保得她能活到逃宮那一日。 她轉頭看著幾位房客,勸慰道:“去睡,我阿哥最快也要明日才來?!?/br> 暗夜中,四周皆靜。 油燈漏夜搖晃,燃盡了最后一點兒油星兒。 天邊隱現魚肚白時,貓兒擱下筆管,趿拉著繡鞋,捏著眼前初成的畫紙,一跳一跳去了廢殿門上。 她將畫紙貼在墻上,打了個哈欠,喃喃道:“能不能靠你鎮住旁人,讓本大仙順順利利的賺銀子,就靠你了……” 第16章 神婆出宮 朝陽如血。 廢殿院門大開,幾位房客站在門外,就著初升的日頭,欣賞著貓兒熬了一夜的革命成果,交頭接耳道:“這畫的什么玩意?哪里能招來閻羅王?” 畫紙上,數朵一模一樣的五彩花樣排的規整,瞧不出任何奇異處。 白才人同五福道:“你是童子,眼睛干凈,你能不能瞧出閻羅王?” 五福立刻道:“我阿娘說我火焰高,任何小鬼都近不了我身……” 三人正細心研究著,身后又來了人,加入了研究的隊列。 隨喜瞧了兩眼,問道:“胡姑姑人呢?有要事尋她?!?/br> 五福忙忙竄進配殿,推了推補眠的貓兒,小聲道:“姑姑,五殿下的人……” 貓兒睡的迷糊,一巴掌拍過去,嘟囔道:“莫吵人……仔細我阿哥捉你下去!” 隨喜在院里等的著急,揚聲喚道:“胡姑姑,莫耽擱正事?!?/br> 貓兒略略恢復了些神識,順著窗戶瞧見檐下的隨喜,立時將昨夜裁紙用的菜刀架在頸子上,直直嚎了一嗓子:“再敢擄我挨箭,姑奶奶砍死自己!” 隨喜透過窗戶見她手握菜刀不似作偽,不敢貿然出手擄她,只一跺腳,又匆匆出了廢殿門。 他到底心有不甘,揭了院門上的畫紙,向主子復命去了。 重曄宮,鐵銹味大盛。 日頭打在院里的大型鐵器上,顯得尤為醒目。 然而在一旁侍候的宮娥看來,怎樣的鐵器都沒有自家主子的胸膛醒目,且勾魂。 蕭定曄手中的一塊鐵器已打磨到亮光閃閃,他半瞇起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