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還在朝外噴吐著血,他揪住她的胳膊兇唳著眼道, “快跑,快去叫……” 他突然大張口急促的呼哧著氣,那被鋼針捅破的喉嚨猶如破風箱, 他呼吸不了氣,只在瞬息他所有的不忿與暴戾就被戛然而止,他的雙目布滿血絲,頸邊青筋暴起,可他的鼻息永遠斷了,那死去的面容上皆是不甘,他還未完成自己的抱負,他還未收回皇權,他才十四歲,他的人生明明才剛開始,可是卻被驟然掐斷,他的怨憎無人能體會,他死在一個女人手里,他連給自己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他留給后人的僅是短命,他活得窩囊,死的荒唐,這天下他終歸是抓不到手里。 鄭才人驚愕的往魏濂方向看一眼,跳起身直往外沖。 魏濂執起傅晚凝的左手,拔下她的戒指扔給香閣,“給她戴上?!?/br> 香閣飛速的掠過去,在鄭才人沖來之前擋在門邊,她張開五指抓住鄭才人的肩膀,隨手一扣,人就倒在地上,她提膝抵住她的背,極輕松的幫她戴好戒指,又像貓捉老鼠般的放了她,任她跑。 鄭才人一被松開就打開門奔了出去,那長廊里站滿了緹騎,她一出來就嚎叫,“皇上死了!你們快去抓他們!他們殺了皇上!” 她叫完卻不見那些緹騎動,她立時心驚,提起裙擺還想闖出殿外。 屋內男人那閑散卻又隱含喋血的嗓聲便在此時傳出,“捉住她?!?/br> 這一句出,緹騎們當即逮住鄭才人,幾下就將她捆好扔回了屋里。 魏濂撫著傅晚凝,眸顯冷光,他沉聲道,“鄭才人大逆不道,竟用暗器弒君,還想栽贓嫁禍到咱家頭上,真是好計謀?!?/br> 他站直了身,下頜微昂,俯視著地上的女人道,“把她送進東廠,給咱家連夜審出來,到底是誰指使她這么做的?!?/br> 鄭才人目眥欲裂的高呼著,“殺人的是你們!殺人的是你們!” 兩邊的緹騎一下將她的嘴巴塞住,提著人退了出去。 魏濂橫抱著傅晚凝大步出了門,那屋內蕭紀凌的尸首他從始至終都未看一眼。 五更時,紫禁城有喪鐘敲響,太監們由內宮向外宮奔走,向各處散布著皇上駕崩的訊息,整個皇城被火光燃亮,人們因他的死而茫然慌亂,哭聲遍地,后宮的女人們皆恐懼著自己往后的命運,她們大多數沒有孩子傍身,等待著她們的只有兩條路,給皇上殉葬,剩下的那一部分則是永遠的守在帝陵中,長明燈滅,她們才能解脫。 彼時徐閻秋和如意才出宮,將入府時,恰見東廠緹騎候在府門前,他們一下來,就被緹騎抓捕,兩人進了東廠詔獄還沒醒過神。 魏濂當先叫人把如意送進刑訊室,他端坐在搖椅上,桌邊一盞燈兀自搖曳,天還沒亮,室內的昏暗輕易就能喚醒人心底的惡欲,他將手抻在桌上,下巴懶懶的搭在手上,他的面容被燈火打上影,襯著他絕艷的眉目竟能從中看出絲絲鬼氣,他瞥著對面嚇傻的女人,勾著半邊唇,笑的異常涼薄。 “如意,你的才人娘娘已經招供了,她受你和徐閻秋挑唆殺害了皇上?!?/br> 如意霎時一震,她愣愣的看著他嘴邊的笑,發傻般的問著,“您說什么?” 魏濂相當有耐心的回復著她,“皇上如你們所愿,死了?!?/br> 如意腳下一軟,倏然跌倒,她木木的轉過頭,在她身旁的刑架上吊著個血淋淋的人,那人身上的傷口翻卷,血rou糊成一團,那人啞著聲叫她,“如意姑姑……” 如意瞬時生怯,她雙手趴地朝他爬,滿眼皆是淚,“廠督,奴婢絕沒有讓她刺殺皇上,奴婢再是蠢,也不敢對皇上有不軌之心?!?/br> 魏濂翹一條腿將她踹翻,惡聲道,“她殺了皇上,還想嫁禍到咱家身上,你跟咱家說不是你們做的,她一個小小的才人哪兒來的膽子做出這種事?” 如意昏昏然的在腦中思索著,好一會兒她含著哭問他,“廠督,在您心上奴婢便是這種人?” 魏濂將手按上桌,搖著搖椅悠閑的閉住了眼,“咱家心上何時有你?” 如意頹靡一笑,“原來廠督從未當奴婢是個人,奴婢入宮近二十載,與您相處少說也有十幾載,奴婢是什么樣的人,旁人不了解,您難道不清楚,單她一句話您就信,您信不信有什么所謂,您只要奴婢死就好,又在乎什么理由?” “理由?你伙同她將咱家的夫人騙進袖裳殿,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咱家難道還要跟你說聲謝謝不成?”魏濂寒聲道。 如意依戀的注視著他發怒的臉龐,眼中成癡,“這些年,你的眼里有我嗎?” 魏濂揚手拍上桌子,桌子嘩地坍塌在地,他憎惡道,“你算個什么?咱家為何要將你放在眼里?” 如意目中的癡便冷卻,那寒意自她心底攀升,逐漸占據了她的通身,她停下哭道,“魏濂,你恨毒了鳳璋殿內的所有人吧,只有我們都死了,你才能平復,太后娘娘還不夠,如今再加上我,你哪里是人,你分明是惡鬼,生吃了活人,卻用人血畫出一副蠱惑人心的□□,你活在罪惡里,你生來就該被打死,是太后娘娘仁慈將你帶在身邊,可惜惡犬傷主,你殺光了我們,你滿意了吧!” 魏濂凝住眉,嘴角便有笑生,他像是聽的極其好笑的事,笑得彎了腰,他笑完后眼邊有赤色浮起,他啟唇道,“仁慈?你們多仁慈啊,咱家因太后娘娘的仁慈進尚衣監,你黑下一匹浮光錦,倒讓咱家頂罪,咱家沒死成,咱家的哥哥卻替咱家下了陰曹?!?/br> 他說到這兒面目陡然溫潤起來,那眼眸都微微彎下,笑得俊雅至極,“他死在老虎嘴里,你愧疚嗎?” 如意極深的吸著氣,她張大了眼看他,“……不是我?!?/br> 魏濂自搖椅上坐起,眼里的恨意劇增,“你托人將那匹浮光錦偷賣了,當咱家一無所知?要不要咱家告訴你賣給的是哪家鋪子?” 如意頃刻潰敗,她啞口無言的癱坐在那兒,再無一聲狡辯。 魏濂站立起來,走近她蹲下,他平視著她,眼中洶涌著殺欲,那平素最令她傾心的俊臉被兇狠密布,他笑起來,“跟我談感情,你殺我哥哥,欺辱我夫人,死萬萬次都難解我心頭恨,你以為跟我提一提過去,我便會心軟,我告訴你,與你同處蒼瀾殿十六年,每時每刻都令我厭惡無比?!?/br> 如意的心被萬箭穿孔,她舉起手想去觸摸他的臉,她的滿腹愛意被澆滅,她傷了這個人,她和孫太后沒什么不同,她覬覦著他,可是她卻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深宮里養出來的貪婪讓她變得自私自利,她怨他看不到她的情深,可她早早就將他們之間的情緣掐斷,他們是宿命的敵人,不死不休。 魏濂甩開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再不看地上喪失生氣的女人一眼。 他轉出刑訊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