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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布仁提著心上前,將那袋子奉到魏濂手邊,諛媚道,“讓廠督來這一趟受累,這是下官們的一點心意,您收著買茶吃?!?/br> 魏濂拿起腰間的折扇,朝他腦袋上戳,“王布仁,你是發瘋了嗎?當著這么多人面對咱家行賄,你是不是盼著咱家被人彈劾??!” 他先前才收了錢,如今這副作態叫對面的官員都慌了,這是吃進嘴里不想認了。 王布仁匆忙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淚跟他哭訴,“廠督,下官也曉得逃不開上面兒一頓挫了,只您受委屈,下官想著萬不能虧了您,這錢只是孝敬您的,并不用您給下官們說好話?!?/br> 只別落井下石就好。 魏濂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你的意思,咱家看到什么報上去就好?” “哎哎,斷斷不能叫廠督擔責,”王布仁端著笑臉道。 魏濂伸著折扇從他手里挑過袋子,拎了拎道,“這買茶錢咱家收了,你們快點兒把礦山具體情況的說明文書擬出來,咱家一并帶回鄴都,至于后續降下什么罪責咱家可就管不著了?!?/br> “是,”王布仁滿面苦氣,他也想魏濂能為他們多說幾句好話,可是將才那一頓火氣便是警告,還想讓他幫他們開罪那是決計不可能了,沒添油加醋就算不錯了,好在這金礦還是有的,雖說達不到預期,但提取出來也勉強夠上交,即使降罪下來,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魏濂展開折扇揮了兩下,呼一口熱氣道,“文書什么時候能交過來,咱家趕著回?!?/br> “回廠督話,今晚就能送到您手上,”王布仁擦汗道,魏濂催的太急了,這是他能保證的最快速度。 魏濂合住扇面,問一句話,“從這里不坐船,光做馬車回鄴都得多長時間?” 王布仁觀察著他的神色,瞧不出冷臉,便斗膽問道,“廠督為何不坐船回?坐馬車走陸路少說也得十幾日才能到鄴都,路上得繞好幾個州府,不是個好選擇吧?!?/br> 魏濂便唉一聲,“咱家也清楚,可是咱家夫人你們先前也瞧見了,坐不得船,這要是再坐一回船,她那身子骨哪受得了,馬車慢就慢些吧,只她少受些累咱家也舒心?!?/br> 王布仁了然得點著頭,“那您何時出發?下官們也好給您準備馬車?!?/br> 魏濂將折扇插回腰上,負手在背上道,“你們今晚文書送來,咱家就離開吧,馬車就不用你們管了,咱家還沒窮到一輛馬車也要你們置辦,只將你們手里的事處理干凈了咱家就遂心了,可別再出岔子,咱家可等不起啊?!?/br> 王布仁嘿嘿兩聲,“定不會讓廠督再煩心?!?/br> 能趕快送這尊邪佛出淮安府他們也有空閑歇了。 魏濂擺兩下寬袖,望望天,太陽出來了,只隨便道,“咱家回去先理行李,可就等著文書了?!?/br> 王布仁再三拍著胸脯道,“即是應了廠督,斷沒有誆騙您的道理,今晚下官親自給您送去?!?/br> 魏濂悠長的嗯著,隨后適意的邁大步離開了礦地,余一眾官員松一口氣。 文書在黃昏時到了魏濂手里,他看了一遍沒看出什么問題,就令人備齊了馬車行李出發。 傅晚凝隨他上了馬車,迷糊著問道,“不坐船嗎?” 魏濂揭開食盒,從里面拿出一碗冰糖雪梨放到小案幾上,“坐船不方便?!?/br> “不用顧及我,”傅晚凝吸吮著甜水,望一眼他,“馬車太慢了?!?/br> 魏濂拉掉綢繩,將內使官帽脫下來扔到一邊,“還得去蘇州府,船舫引人注意,馬車易混入人群?!?/br> 傅晚凝撂下勺,瞥著他道,“他們賄賂你的錢你真會交上去嗎?” 魏濂解了外穿的曳撒,從小柜子里將那件襕衫拿出來穿身上,他自顧摸了摸衣邊的補子,道,“一半交一半不交吧?!?/br> 傅晚凝擰肘著身道,“之前說的都忘了?!?/br> 魏濂笑一下,倒出個袋子到桌邊,“他們孝敬我吃茶的,這個不交?!?/br> 傅晚凝將手揣袖里,低頭道,“這個不是臟錢嗎?” “我又不幫他們做事,這錢頂多算肥油,從他們身上扒下來的肥油,不拿白不拿,”魏濂撫著她的背,微垂臉看她,“水至清無魚,我只拿能拿的,爛事兒上的我一概不碰?!?/br> 傅晚凝仰一下頭,瞧他目光專注,便轉了眼落到他肩上的粉色補子上,“要是被人抓到了?!?/br> 魏濂晃著身,順腳踢掉了皂皮靴,朝后靠下去,“打個比方,就像小輩給前輩的敬禮,抓人也得有名頭,我也沒替他們辦事,這錢在臺面上什么都不算?!?/br> 傅晚凝便又抱著碗吃。 馬車行的慢,此時又入夜,傅晚凝吃完就來了睡意,她閉著眼側臥在他身邊,喃喃道,“總不踏實?!?/br> 魏濂給她蓋上褥子,一翻身攬她進胸口,“想得多,怪說女人心細,等到了蘇州府,給你買件織金襖,他們時興,緞布用的多,針工局做衣裳的女官多是從那邊請來的,宮里的娘娘人手一件緞襖,想來你也是喜歡的?!?/br> 傅晚凝眸子微彎,捉他衣襟上的盤扣玩,“我不講究的?!?/br> 魏濂揉一下她的耳邊,“言不由衷,你喜歡狗嗎?蘇州府有一種拂林猧兒,很適合女孩兒養著玩?!?/br> 傅晚凝羞赧著聲道,“想養?!?/br> 魏濂低了低頭,玩兒似的道,“那你求求我?!?/br> 傅晚凝凝住眉,糾結著將臉湊到他跟前,怯生生的嘟唇去親一下他,轉而抬手遮住臉縮被里,顫聲道,“求你了……” 魏濂舔一下唇,慢著聲道,“還不夠?!?/br> 傅晚凝臉泛苦,探出頭來望他。 魏濂一臉戲謔。 傅晚凝捶一下他,蹙眉送上唇去吻,一點點的像貓兒喝水,撓的人心癢。 魏濂被她勾的心頭撒熱,空出手將她頭托住,強勢絞著她的舌玩耍,直聽見她微有喘息便壓身帶著她藏進了被褥里。 馬車駛出了淮安府,沒進夜色中,一切震動都泯然于平靜中。 蘇州府離淮安府近,走水路大約一日就能到,陸路要遠些,但也四日能入城。 傅晚凝和魏濂入城的那日天不好,下的大雨,還好番子提前進城,給他們置好宅子。 那宅子臨桃花塢河,附近還坐落著桃園,一進門就能聞見桃香。 魏濂護著傅晚凝進檐下,回身看時,那粉墻黛瓦在瓢潑的大雨中婉約成景。 有仆從來引他們進屋內,香閣取兩雙木屐給他們穿,“奴婢下廚房讓人備膳?!?/br> 她撐開油紙傘跑進了雨里,雨幕被撕開一點縫,剎那間將她包裹在其中,容入雨色里。 傅晚凝贊嘆著望向院里,“真像畫兒一樣?!?/br> 魏濂拖來一只大搖椅,按著她坐倒,“蘇州府的特色,庭院、石板路、水墻門連在一道兒成了詩意,這里的人有錢,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