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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心捻著云吞的一縷鬢發,淡淡問,“你以為你能誅我?”天帝滿是皺紋的臉上細微的抽了下,深深望著他,“萬物蒼生乃是朕一手創下,時至如今,朕不過是想替喪命在帝君手下的夏氏一族討個公道罷了,即便朕不遣天兵冷甲懸箭,蒼歧,你以為蒼生萬物會饒過你嗎?”他說罷,萬箭齊指偌大的筧憂仙島,腳下的海水驀地掀起狂風巨浪,云巔之上的天帝張開雙手目光凝重的望著他,雙唇微啟,似吟似誦出一段晦澀遙遠的經銘。云吞驚訝的看著腳下浩浩蕓生,眼前浮光掠影過山河之景,有凡界帝王君臨城下,千萬軍馬仰蹄嘶鳴,有妖族狼王對月嗥嚎,精怪橫生山野,有鬼界魑魅魍魎,咒怨糾纏,亦有仙界肅穆威嚴的三千兵甲。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看見無數道金色的符迢像無數把懸箭自天帝雙手汩出,如瓢潑大雨沒入在蒼茫的云海上,滲入凡天妖鬼四界之中。云吞,“這是…”蒼歧啟唇。天帝微微一笑。——緝神詔云吞當時還不知道所為的‘詔’是詔的何人,只覺得眾神群仙神情驟變,身后傳來師父憤怒的低斥聲,他抬眼去看蒼歧,想從他臉上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奈何,任由山雨欲來,這位上古的神祇卻淡漠的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是用一雙古波無水的黑眸將眼前的瓊閣天宮、三千兵甲、八十一位上神收入眼底,眸中微微一動,他低下頭,朝云吞笑了下。笑意轉瞬即逝,云吞還未做反應,只見蒼歧周身瞬間釋放出萬丈銀絲朝云巔之首沖了過去,銀絲凝起時比鋼韌更加凌厲,破風而去,撕開寂靜的霧靄。巨大的藤蔓瘋狂抽出枝條,綠意盎然,向云空伸出數千米,然后化作一張幽綠的大網將筧憂仙島罩了起來。廝殺發生在一息之間,云吞被蒼歧單手按在懷中,嗅著他身上清冽的寒苦,耳旁疾風驟雨般懸箭噗噗穿透藤蔓射了進來,那些箭像是要將筧憂島射成個篩子,萬箭齊發,絲毫不在意島上還有許多無辜的學生。云吞心里慌成一團,一邊努力將自己縮成最小不對蒼歧造成妨礙,一邊豎起耳朵聽著身后的動靜。云端海面瞬息萬變,咒決兵器碰撞的剎那溫熱的鮮血噴灑一地。眼下正是個趁亂的好時機,云隙當機立斷,抬劍沖向了銀光強盛之處,他眼底發紅,含著薄薄的怒意,揮劍擋開劈上來的銀絲利刃,不要命般廝殺過去。小小蝸在那里,任何人都不能帶走他的孩子,云隙眼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身形像一尾魚在漫天惡咒中橫沖直撞。他的速度已經極快,卻不料那些銀絲攀附在藤蔓之上,轉眼便將一張巨大無比的結界鉤織完成,島嶼四周炸起細長的水龍,沖開無數冷箭銀戟,將云隙隔在了陣地的另一邊。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黑袍如浪的男人在瘋長上來的藤蔓和水墻之下帶著他的吞兒徹底消失在眼前。“小隙!”牧染隨即跟來,將他護在懷中,低頭看去,只見那雙清澈冷冽的眸中盛滿了滔天怒意。藤蔓和銀絲為筧憂島撐起了暫時安全的喘息時間,云吞顧不上去想眼下的局面是如何造成的,便抓著藥包去給受傷的學生包扎傷口去了。花灝羽手中拎著長刀迎了上來,“云吞?受傷了嗎?”云吞頂著陌生的面孔搖頭,想說些什么,就聽陸英沉聲道,“走,臣懇請帝君立刻離開這里!”他一撩袍角,竟欲跪下來。蒼歧擋了下,望著島上聳動的人頭和成百上千張清雉害怕的臉,低聲下令,“先送所有人出島!”這里的學生中有不少尋常凡人,他們年紀還小,和這場紛爭沒有任何干系。“臣向帝君保證,會全須全尾將所有人送離這里,帝君先走,天帝要抓的人是您,現在緝神詔已出,四界都將會以您為敵,這里萬分不可多留,還望帝君顧全大局,立刻離開!”花灝羽與島上三十多名夫子涌了上來,他們向來以奉陸英為主,此時即便不了解局勢,但也堅定不移的選擇與他們站在同一戰線。花灝羽抱劍道,“天帝是蒼生之主,不會為難我們,趁結界還未破裂,馬上走還來得及?!?/br>頭頂綠意盎然的藤蔓遮天蔽日擋住了外面銀甲冷箭,陸英說的沒錯,緝神詔要抓的人是他,只有他離開,才能保筧憂島平安,言盡于此,蒼歧不再猶豫,拉過云吞召出漫天銀光撐起昏暗的筧憂仙島,囑托幾句,轉身化作長風,劈開洶涌的海面,沒入進汪洋大澤。陸英猛地回身,仰聲高喊,“我筧憂島諸子聽令——”在進入海底的瞬間,蒼歧將云吞化成了蝸牛揣進兜里消失在了被重重云靄覆蓋的海域。小蝸牛蜷在他兜里,暈頭轉向的用觸角抱緊蒼歧的手指,張嘴嗷~嗷~嗷~叫起來,一口啃在溫暖的指頭上。蒼歧用手指撥撥他軟綿綿的rourou,沾了一手的粘液,“哪里不舒服嗎?”“我~要~見~我~爹~!放~我~出~來~!”蒼歧轉眼落在一處人來人往的凡間鬧市上,外面華燈初上,游船如畫靜靜停在岸邊,從廝殺的戰場瞬間來到這種地方,讓云吞有種不切實際的眩暈感,他胃里抽搐,靠在湖岸邊的楊柳樹下吐了起來。“好些了嗎,抱歉?!鄙n歧心疼的拍著他后背,抱住云吞一閃,進到了一家客棧的房間中,絲毫沒打算付房錢,安心理得的將云吞放上了床。“為什么要動手~?”云吞縮成團問,天帝不是這樣的,雖然他爹總是叫天帝老頭子,但仍舊從心底恭敬的將其奉為萬物之主,從未真的像蒼歧這般拔劍相向,撕破了臉。“緝神詔又是什么~?”蒼歧解開他束發的羽冠,讓他躺的更舒服,聽著小蝸牛的質問,蒼歧苦笑了下,“興許你不知道會更好些,今日持劍而來的那人是你爹爹?”云吞被捂在懷里什么也看不到,但既然他問起,應該八九錯不了,云吞心里一懸,“你~傷~了~他~?”“未有?!鄙n歧垂下眼默默打量臉色有些發白的云吞,想到將來的光景,他撐在云吞身側,虛壓住他,問,“想見爹爹嗎?”他們挨的太近了,蒼歧的氣息落在他耳旁,讓云吞渾身發軟,他捏著他的一縷發在手里纏著玩,“想~!”太想見到爹爹了。云吞別著頭,沒有看到蒼歧眼中一閃而逝的黯淡,他溫柔笑了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第一次在云吞清醒的時候吻上了他的唇。輕輕一貼,便離開了。懷里的云吞倏地紅了滿臉,害臊的化成蝸牛,把觸角縮在殼子里,留下一坨長胖了的白嫩蝸牛rourou擠在殼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