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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他看了片刻,輕飄飄道:“本宮有了身孕?!?/br>“嗯?!毕闹吸c頭,一口茶水包裹在口中,尚未來得及下咽,便“噗”地噴了出來,驚悚道,“什么?”皇后不言不語,夏治察覺自己反應過激,連忙擦了擦嘴邊的水漬,關切道:“孩子他爹知道嗎?”皇后搖頭,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射在夏治身上,仿佛要穿破皮囊,看清楚他的所思所想。夏治被她那犀利的目光嚇到,腦海中迅速回憶了一遍,慌忙擺手:“可不是朕干的,自大婚之日起,朕可從未碰過你?!?/br>林皇后身為林家的女兒,心高氣傲,不是軟弱的主,對小皇帝看不上眼,大婚之日便甩了冷臉。小皇帝當時苦的像棵黃花菜,只能任由她搓扁捏圓,哪敢提什么圓房的事。大婚一年,也就皇后刺傷他以后,試探他神智是否清醒時攀過一次他的胳膊。這唯一一次的親密接觸,還將夏治嚇個半死,連著幾夜噩夢纏身。皇后淡淡地笑了一聲:“此事與皇上無干,可這孩子若生下來,必須得是皇嗣?!?/br>夏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得不佩服皇后的膽量。如此穢亂后宮的事,她也能鎮定自若地說出來,這份氣魄,遠非常人可比。而且還敢讓皇帝老老實實當接盤俠,那就更厲害了。夏治兀自沉思,絲毫沒有被人戴綠帽子的憤怒和激動,倒是讓皇后先嘆服了一聲:“皇上自病愈后,心思越發沉穩,倒是隱隱有帝王氣象?!?/br>一聽這話,夏治便頭皮發麻,矢口否認道:“有此等事?只怕是皇后高看了。自病愈后,朕時常想,與其讓這江山社稷在朕手里日薄西山,不若讓能者居之,也好讓大雍朝千秋萬代?!?/br>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不過一句話——老子并不是很想當皇帝,你可千萬別拿我開刀。“皇后這胎若是皇子,朕立他為太子也無不可,由皇后悉心教養數年,朕相信他必能青出于藍?!?/br>夏治的空頭支票“刷刷刷”地開了起來,已然忘了他先前還說要立梅妃的孩子為太子。“來日方長,此事日后再議,今日請皇上前來,實乃為的是梅家一事?!被屎笳f,“梅妃生產在即,梅家一案本宮已交由林放調查,皇上對此可有疑議?”夏治驚道:“林放?”“皇上不用謝我,”皇后淡笑著說,“皇上不與本宮作對,本宮自然投桃報李?!?/br>從雍和宮出來,夏治一路上心急火燎,身后仿佛有餓狼追趕。如今他焦頭爛額,一堆破事找上身。一邊祈禱梅妃生個公主,一邊又祈禱皇后再生個公主,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不料梅家的案子交到了林放手中!早幾日得知這消息,他決計不敢在朝堂上下林放的面子,可如今“十大罪狀”的公案剛剛惹毛了林放,林放若要狹私報復,砍了梅妃的腦袋,那還得了!他的小命可是與梅妃的系在一根繩上,半點不能冒險!甫一回宮,夏治便火急火燎地喊道:“福秀,拿上林世子的大氅,隨朕出宮!”福秀尚不知發生何事,抱著大氅便追了出來,勸道:“皇上,這天寒地凍的,您若有要事,何不宣林世子入宮?”“來不及了?!毕闹位仡^看了眼,忽然想起什么,問道,“對了,大氅上的血跡洗干凈了嗎?”福秀連忙搖頭。“嘖?!毕闹渭钡囊欢迥_,“算了,就這樣吧?!?/br>自打上回來過一次定國侯府,府中下人早已識得皇帝的模樣,看到夏治過來,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夏治一路暢行無阻,走到林放的廂房前卻退卻了,硬生生站在門外不敢進去。上一次與林放相處時的情形在腦海中不停翻滾,原本以為早已拋之腦后,此時卻面皮發熱,怪異至極。福秀偷偷抬眼,就見他家主子臉上青白交加,好似在生氣,卻又隱隱透出一絲不甚明了的笑意,端的是神奇。“衣服給我,你們都退下?!?/br>夏治接過大氅,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林放斜倚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書,床前擺著三個炭盆,各個燒的通紅,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碗藥,湯藥的苦澀氣味在熱氣蒸發下彌漫到空氣中,不停地往鼻子里鉆,讓人從心里覺得反胃。夏治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抱著大氅走到床前,輕咳一聲,奚落道:“林世子好快的動作,朕才剛進門,你這又是炭盆又是湯藥,準備的倒是齊活,這次又打算拿風寒那一套糊弄朕?”林放著實膽大,悠哉悠哉地靠在床頭,也不起身行禮。他將手里的書卷成一團,端起藥碗來喝了一口,沖夏治笑道:“皇上要不要看看,臣的枕側是否還有一碗雞血?”夏治被他噎的厲害,臉色一沉,又想起上回被人戲耍的事。“哼,”夏治說,“朕來了,你竟敢不跪拜迎接?”林放眉梢挑起,戲謔道:“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皇上親臨,想必有要事與臣協商,說不得還有求于臣,臣今日斗膽,就不跪迎圣駕了?!?/br>夏治本想討點口頭上的便宜,不料到頭來還是他輸人一招!他今日有求于人,只能擺出一副好臉色,安慰自己放寬心,等抱住了小命,再找林放算賬不遲。調整了一下面部肌rou,夏治笑瞇瞇地說:“愛卿多慮了,朕此次前來,是因世子位之事,先前朕考慮不周,現下已決定,駁回定國侯的奏請?!?/br>林放不痛不癢道:“皇上圣明?!?/br>夏治本想等他說兩句表忠心的話,怎奈今日林放似乎存心跟他作對,根本不主動挑起話頭。他也不好一上來就單刀直入,否則太過刻意,只能將手中的大氅祭了出來:“這是愛卿落在朕那里的,冬日嚴寒,朕便親自送過來?!?/br>“多謝皇上?!?/br>又沒話了。夏治百般煎熬,正猶猶豫豫,就聽林放道:“圣上駕臨,不知今夜可要宿在寒舍?”渾身汗毛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齊齊站立起來。夏治一呆,哪里還坐得住,干笑兩聲,隨口扯了個由頭,慌里慌張地起身就走。身影方才消失,廂房內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白大先生從屏風后閃出來,指尖按在林放脈搏處,一雙眉毛擰成八字。門外,青蘭匆忙閃身進來,低語道:“屬下已查明,皇上此來,是為梅妃行刺一案?!?/br>話音方落,一口鮮血便從林放口中嘔了出來。☆、第18章再探侯爺府林放急怒攻心,面色沉郁,一口血吐出來,反而長長出了口氣。白大先生的眉頭這才紓解開,忙不迭去替他重新煎藥。“好……好個夏治?!绷址判笨吭谲浾砩?,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