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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沃韋城也成了另一個世界?;仡^看劇場的門口,節目單上寫著的和“安妮·洛夫”也是另一個世界。理性、有邏輯地分析這件事。分析。但下一秒鐘,他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思緒就悉數散開。李嘉圖的一切在他腦海中閃過——那些調侃、玩笑、小動作,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到了現在才察覺到這一點。“感情是無法用邏輯解釋,無法用厲害衡量的?!笨邓固顾拐f,“陷入其中,你唯有任其擺布而已?!?/br>夜風吹進他的衣領,灌滿衣襟,冰涼。試著理性地去思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他應該立即答應下來才對,還有比這更有可能“接近李嘉圖”的嗎?但艾嘉看著沃韋城繁星棋布的夜空,第一次對任務出現了抵觸心理。李嘉圖是不一樣的。李嘉圖把全盤的信任和一切的秘密和盤托出,李嘉圖枕著他的肩膀入眠、把自己的身后全盤托付,李嘉圖冒著生命危險擋在他身前,李嘉圖對他說……我愛你。李嘉圖對他沒有任何欺瞞,而他卻在隱藏一切。或許……或許拒絕就好了。上級不會知道這件事的。他不上報,他們就不會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錯過的機會他會拼上性命為祖國彌補回來,但他不能再去騙那個人……哪怕一次了。很好。他深吸了一口氣,斟酌著拒絕的言辭——可就在這時阿爾娜的羊皮紙發起熱來。艾嘉的手指一僵,在半空停滯片刻,但還是將它掏出。“情況有變。維渥即將秘密展開全面攻勢,祖國危在旦夕。務必應允李嘉圖所請,以期將其刺殺,使敵國大亂。萬望從速,成敗此舉——為了偉大的時刻!阿爾娜·阿爾多尼亞留?!?☆、死際抉擇? 字跡完全滲入紙面后,又過了許久,但艾嘉將羊皮紙塞回原來的地方時,還是覺得手指僵硬得無法屈伸?,F在到他該行動的時刻了。行動……艾嘉邁開腿,卻又收了回來?,F在不行。至少現在不行,要有個周密的計劃,要長遠打算,他不必那么快就去面對——可是——祖國危在旦夕。只這幾個字眼,就值得他犧牲一切、鋌而走險。李嘉圖對他毫無防備。他要是此刻行動,一定會成功的。只要現在回去,答應李嘉圖所說,和他一起回宮,留在他的臥室,等他睡熟了……“嘿,你怎么了?”李嘉圖的聲音陡然在他身后響起。“陛——”艾嘉的喉嚨有些干澀,簡直難以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的摯愛?!?/br>“這就對了嘛?!崩罴螆D笑著向他逼近,手放在他頭上,揉了揉,是與平時稍有不同的親昵,“怎么樣?想好了嗎?可以給我答復了吧?!?/br>艾嘉扯動嘴角,努力擠出微笑,“請再給我一段時間?!?/br>“多久?”祖國危在旦夕?!啊瓋蓚€小時后?!?/br>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但李嘉圖并沒有因此而皺眉。他湊到艾嘉的耳邊,“我會一直等下去?!?/br>艾嘉慶幸他現在無法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再走回王宮的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李嘉圖甚至也沒有再來牽他的手。兩人仍像一樣那樣一前一后地走著。艾嘉摩挲著腰上別著的短劍,大街上四顧無人,從戰術的角度來講,這個時機簡直不能更合適了。祖國危在旦夕,這是為了偉大的時刻。……身處絕境性命垂危時,他尚能用這個來麻痹痛楚。但現在,他卻第一次無法舉著這面戰旗義無反顧地沖鋒。沖向這個人——信任著他,毫不遲疑地背后交給他的人。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站在了王宮門口的海蓮娜噴泉前。李嘉圖坐在石砌的圍沿上,揮手示意他過來。艾嘉站在原地,良久后邁動步子,走到他面前。相當合適的角度。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幅畫面——李嘉圖的身體向后倒去,浸在冰涼的噴泉水中,鮮血染紅整個池子,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人發現他。侍女尖叫著,宮廷大管家握著他冰涼的手痛哭流涕,人們為他們崩殂的國王哀悼。死牢里的剛朵夫和李斯特被放了出來,試圖執掌朝政。全沃韋城的居民圍著王宮,憤怒地吶喊。溫達公爵用他的八千鐵騎與王宮的衛兵拼殺。維渥陷入內亂,無暇出擊,祖國趁機一舉進攻,偉大的時刻近在遲尺。歷史會因此而改寫,他的夙愿即將達成。那他還在猶豫些什么?“坐到我身邊來,艾嘉?!崩罴螆D拍了拍他身旁的地方,“你走得不累嗎?”艾嘉依言,坐了下來。李嘉圖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艾嘉沒有抗拒。兩人的距離更近了,李嘉圖根本不會有反應的時間。“我有跟你講過‘海蓮娜的天平’嗎?”艾嘉搖頭。李嘉圖扭頭,看了看這個傍晚停止噴水的石制雕塑。女神手捧天平,神色威嚴,“不了解這個故事的人容易把它誤解為‘公正’‘平等’的象征。但實際上,它是個充滿糾結的……‘選擇’?!?/br>“選擇?”這恰恰是他此刻最不愿意聽到的詞語。“在我的老家,它被稱為‘軋死一個或軋死五個爭論’。你大可以用理性權衡利弊得失,得出選擇的結果,卻無法拋卻內心情感,真正地做出這個選擇?!?/br>他停下話頭。艾嘉卻不知道怎么去接上,只能發出一個干澀的“嗯”。“這個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兩位塵世的國王歷盡千辛萬苦登上寒極高地,都想為自己的國度爭取海蓮娜的祝福,但女神的祝福只能有一位得到。為了做出公正的裁決,海蓮娜拿出一個天平。天平的一側有一個石頭小人,另一側則是同樣大小的一千個,天平左右搖晃著?!?/br>“海蓮娜的問題是:一個人與一千個人,孰輕孰重?一個人與一千個人,誰應犧牲?”“這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艾嘉?”一個人,一千個人……晚風吹來,艾嘉忽然覺得全身發抖,冷得想縮成一團。李嘉圖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似乎是想把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哎,我知道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多少年來也沒有那個自認為偉大的君主可以完美地回答。你可以不必回答的,我只是隨便問問?!逼毯?,李嘉圖說著,松開他,站了起來,向宮門口走去,“晚上冷,你穿的這么少,趕緊回去睡覺吧,別凍壞了?!?/br>他一路走到宮門口,停步,轉頭,“對了——如果兩個小時后,你打算接受我的話,就拿上一壺酒,到我房間來,好嗎?”逐漸的,那個背影被黑暗吞沒。艾嘉撐著臺面,站了起來,感覺手腳發麻。他在噴泉前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