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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點風雨欲來的肅殺意味。 而太子也并不是全無作為,既然已暗地里撕破了臉,皇帝的人也有折損,可到底天子的寶座在他的屁股底下,太子的親娘也捏在他的后宮之中,東宮的幼龍翻身幾回,卻根本只是真龍眼中的撒潑打滾而已。 不過皇帝到底是給皇后留了顏面,打入冷宮中的理由有很多,到最后只給出了一個失德。 宮門才剛剛下鑰,皇帝帶著喜樂親臨冷宮,應皇后的要求見她最后一面。 皇后不如昔日榮華無雙,此刻素簪白衣端坐草席,也不知是故意惡心皇帝,還是為自己披麻戴孝。 皇帝不在意,進了這蕭條破敗的院子當中,腳步稍頓,坐在了院中唯一一個還算完好的石墩上。 “皇后竭力要求要見朕一面,不知所為何事?”楊婁依舊十幾年如一日,對待皇后永遠是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 皇后卻今非昔比,她手中已然沒有了權勢,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最心愛的孩兒現在也是搖搖欲墜,她不必再顧及什么鳳儀,言行舉止也不必再心驚膽戰,生怕皇帝挑出個什么錯處。 她看著皇帝嗤笑了一聲,直接開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那個失心瘋兒子的生母,你心愛的女人,究竟是死在誰的手里嗎?” 皇帝淡淡看過去,面上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手指輕輕地扣住了殘破的石桌桌沿。 “誰跟你說我想知道?”楊婁竟然也沒有自稱朕,而是臉上帶上了極其輕蔑的笑意,說道,“死了這么多年的女人,我早已經連她長成何種模樣都忘了,我又為什么要知道是誰害死了她?” “這后宮的女人年年都有新的,鮮嫩漂亮,燕瘦環肥,”楊婁換了一個姿勢,用寬大的袖口遮住他微微顫抖的手,“你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會有男人念舊?” 皇后似乎是沒有想到楊婁會是這種態度,愣了愣之后竟是慘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是啊,這世界上哪有一心念著舊人的男人?!?/br> 皇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彌漫著恨意,又斜眼看向皇帝,“可你既然都不惦記那個女人,又為什么要對那個失心瘋這么上心,甚至不惜為了他動搖國本?” 皇帝坐姿其實有些僵硬,他今天會來就是為了套話,十幾年了,他始終沒有查出當年的真相。 可他又不能表現得多么急迫地想要知道,因為這個女人jian詐狡猾,楊婁不會給她任何能夠威脅的把柄。 于是楊婁只是哂笑了一下,“誰又告訴你,我那么在意那個失心瘋呢?” “在意的難道不是你嗎,”楊婁說,“如果不是你們一直對他趕盡殺絕,花樣百出,我還真的注意不到他竟然同他母親生得一般風姿卓絕?!?/br> 皇后似乎哽住了,楊婁站起來,背著手在地上慢慢地踱步,“我真的很好奇,為什么你們對他那樣趕盡殺絕?竟是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謀劃著下毒,從未曾間斷過?!?/br> “你為什么不對六皇子下手呢?”楊婁說,“雖然我對六皇子的母妃并不寵愛,可六皇子天資聰穎,如今已經12歲了,除去太子之外,他才是最大的競爭人選,你為何不動他?” 楊婁站定在皇后的面前,看著皇后逐漸變化的臉色,笑瞇瞇地說道,“我知道,因為六皇子的母妃元妃,曾經是慶樂王府上的一個丫鬟?!?/br> 皇后臉色驟變,楊婁臉色也慢慢沉下來,“你還真是對他念念不忘,可惜他死的時候,抱著的卻是別的女人,嘖嘖嘖……” 楊婁說,“當初慶樂王,只差一點點就能弄死我,可惜呀……” 他笑得陰沉,“可惜他心性太過純善,對那血淋淋的皇位根本沒有任何的欲望,他只愛美人啊?!?/br> 楊婁說,“而你這個愛他的美人,最后卻不得不嫁給我,你說是不是諷刺?” “你閉嘴!”皇后抱著自己的頭,“你閉嘴……是你求娶我,若不然……” “若不然你以為,我父皇會允許你嫁給慶樂王?” 皇后嘴唇發顫,只是流著淚卻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心里都明白,當初那種情況,身后那么龐大的氏族,皇帝是不會允許這樣的女子嫁給藩王的。 “可無論如何,元緯他是你的皇兒,他是當今太子!”皇后又激動起來,“我做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主意,便是五馬分尸,千刀萬剮我也認了,你難道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的孩子……”楊婁笑了下,“沒錯呀,這確實是我的孩兒,否則就憑你曾與慶樂王私相授受一事,我早就將你們母子挫骨揚灰了?!?/br> 皇后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盯著楊婁,身體在草席上劇烈地顫抖,嘴唇動了幾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楊婁卻輕飄飄地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聰明一點,你該知道要怎么做?!?/br> 他說完徑直朝著門口走,皇后淚如雨下,到現在才總算是明白,為何她青春貌美明動皇城之時,嫁與楊婁,卻從未得到他的寵愛。 這世上又有誰能夠容忍自己的女人曾經與自己的兄弟…… 可當初她也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皇后斷然沒有想到,身為帝王竟然知道這件事,還能夠容忍她這么多年。 她又慘笑起來,不,或許讓他容忍這么多年的,根本也不是她的本身,而是她身后盤根錯節的氏族。 “是陳妃!”皇后趴在草席上,在皇帝即將跨出冷宮大門的時候,喊道,“是陳妃害了泰平王生母,她母族中有巫族的血脈?!?/br> 皇帝緊緊攥住了手,大門關上之前,皇后的聲音又從冷宮中飄出,“無論如何,求你放元緯一條生路!” 皇帝腳步片刻未停,喜樂連跑帶顛地跟在身后,一身肥rou亂顫,皇帝走出了冷宮范圍,在一處隱蔽處站定,轉身看向了喜樂,已經是面目猙獰。 “殺了她,”皇帝閉了閉眼,“調查清楚之后,將她宮中所有人……絞死!” 喜樂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在沒有看到這般戾氣重的楊婁,他連連稱是,繼續連跑帶顛地跟在楊婁的身后。 皇城中的風向傳到南方的邊陲小城杜書瑤的耳朵里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后,舉國轟動,皇后被打入冷宮,太子以謀逆之罪終生被關入罪人閣。 而除此之外,宮中陳妃,及母族牽涉其中,誅九族,除年幼的公主之外,連女眷都未曾放過,一律斬殺。 杜書瑤聽聞這件事的時候,正和泰平王在院中拴的一處秋千下面消磨時光,她躺在泰平王的腿上,泰平王把剝好的葡萄一顆一顆的塞進她的嘴里,偶爾舔一下他手指上的汁水,十分的專注認真。 日蝕來報告的時候,正看到泰平王低下頭,循著杜書瑤的嘴角,將濺出來的一點點葡萄汁吮進嘴里。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