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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無聊?!?/br>逍遙子跟他是“同類”,仲彥秋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也許他們所擁有的能力不太一樣,但是他們都同樣享有著漫長到讓人絕望的生命與流離于不同世界的宿命。“的確是挺無聊的?!卞羞b子愉快地聳聳肩,“但你也會有這么一天的,哪怕是最無聊的事,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上幾十年?!?/br>“那你看夠了嗎?”仲彥秋問道。“看夠啦看夠啦,我也就是一道殘影,你在我身上發脾氣也沒用?!卞羞b子笑嘻嘻地說道,“要是真的生氣,且隨意教訓無崖子他們便是,左右我看不到,也不心疼?!?/br>仲彥秋面前的,只是一道殘影,被留下來看看有沒有同類會來到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消散無蹤的殘影。這是比仲彥秋還要年長的“同類”,擁有著更加強大也更加熟練的能力,仲彥秋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果不出意外,也會是最后一次見到他。無盡的時間與空間之中,能有這么一次相遇,概率差不多相當于陸小鳳的朋友不坑他,楚留香不近女色,白愁飛突然心灰意冷回老家種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說實話,仲彥秋也不是很想再碰到他,這個“同類”給他的感覺并不是很好,不過托他的福,仲彥秋現在教訓起無崖子可以說是理直氣壯了。但他的火氣也沒有那么開始那么大了。無崖子方才被仲彥秋忽然開始自言自語嚇了一跳,只覺得渾身發冷不敢動彈,連手指尖都有點打哆嗦,模模糊糊聽著感覺連意識也要漸漸遠去,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打著擺子,現在見仲彥秋看向他,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想起剛剛的狀況更覺得心有余悸。簡直就跟中邪了一樣。“你跟你師妹……師姐的那筆爛帳,我本是不愿意管的?!敝購┣锼伎剂艘幌?,慢慢道,“本想著你們年少時胡鬧,大了多少也該懂事了,卻不曾想你們反倒是越老越糊涂,一個兩個的不著調,我就是死了也得被你們給生生氣活回來?!?/br>“師傅……”無崖子吶吶,長嘆一聲拜道,“是我對不起她們?!?/br>把自己在這屋子里一關這么多年,他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回憶過去,從小的時候到現在,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地拿出來回憶,他不是不知禮義廉恥之輩,從小也是飽讀詩書,但不知為何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做下諸多錯事,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辜負了師傅對自己的栽培,老大不小了還是醉生夢死一事無成,淪落到這般境地。他心里愈是這么想,愈是想得明白,他就愈是難受,愈是膽怯。他知道師姐和師妹的爭端皆因自己而起,他合該出去擔起責任來,但越這么想,他就越不敢往外走,把自己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屋子里,像是如此就能稍稍減輕那些愧疚悔恨一樣。“徒兒有錯?!睙o崖子道。“你若是當真知錯,就不要在這里同我說?!敝購┣镎f道,“外面自有人等著聽你說?!?/br>無崖子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痛苦,一縷微光從方才仲彥秋進來的洞里透入,無崖子許久沒見過光了,他竟覺得那光亮刺眼德讓他不敢往前,只跪在地上,仿佛在岸上掙扎著的魚。仲彥秋嘆了口氣,無崖子已是被這個世界的逍遙子給養廢了,若是他教出來的那個無崖子,雖然外表上比不過這個器宇軒昂男子氣概,唇紅齒白得像個姑娘,卻是個極有擔當的男人,當年睡了龐統說負責就負責,就算一開始沒愛上但也從不看別的男男女女一眼,哪怕是主動撲上來的也果斷拒絕不留半點情面,規規矩矩的哪來這么多見一個愛一個的破事。“你不愿意出去,我也不強求你?!敝購┣镛D身走了出去,無崖子下意識起身想追,卻又裹足不前。外頭蘇夢枕正等著,見仲彥秋出來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怎么讓人高興,也就不再詢問,只指指地上的巫行云和李秋水,溫聲問道:“帶回去嗎?”仲彥秋還沒回答,段譽就已經一臉驚恐地叫道:“不行!”要是把這兩個女煞星帶回去,他還怎么敢在爹娘鬧矛盾的時候去仲彥秋那邊避難啊。段譽眼巴巴看著仲彥秋,仲彥秋也很給面子的搖了搖頭,走過去一手拎著巫行云,一手拖著李秋水,把木屋的洞踢開一些,干脆利落地把人丟了進去。“既然你不愿出來,那就讓她們進去?!敝購┣锞拖駴]看到無崖子帶著驚恐的眼神,轉身守在了門口,“什么時候把話說清楚了,什么時候再出來?!?/br>他還沒忘記順手解了巫行云的啞xue,讓他們三人好好談談。“師傅!”無崖子是真的要哭出來了,面對那兩個自己虧欠甚多又幾十年沒見面的老情人,后背冷汗一陣陣往外冒。“你喊他什么?!”李秋水尖叫道。“師傅已經仙去了!”巫行云也叫道,“哪來的臭小子敢冒充師傅!”仲彥秋悠然走到木屋外頭,對著蘇星河招招手,神態安詳,“無崖子的徒弟是吧,你且過來讓我看看?!?/br>蘇星河聽著屋子里頭的動靜,心驚膽戰哆哆嗦嗦地走到了仲彥秋面前,覺得自己一顆心臟幾乎要停止工作。蘇夢枕從袖中取出銀票給段譽,讓他去城里買些吃喝被褥之類的送來,又抬起手中的紅袖刀一攔,對其余眾人道:“天色已晚,諸位請回吧?!?/br>看屋里那雞同鴨講沒三句就吵翻天的進度,他們少不得要在這里住上幾天。第六十七章夜涼如水。天氣早已不是暖和的時候了,涼風陣陣帶起松濤聲響,天聾地啞谷中種滿了松樹,風一起,就像是身在一片汪洋之上,耳邊刷拉刷拉,不多么響,也不多么明顯,聽著聽著,都注意不到耳邊還有松濤之聲的存在。蘇星河久居天聾地啞谷,除了那幾間為無崖子所建的木屋之外,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住處的,同樣也是幾件木屋,門前栽了竹子,薄薄的窗紙映著竹影婆娑,收拾得頗具雅趣。這屋子他清理干凈讓給了仲彥秋和蘇夢枕,在無崖子屋前支了一床鋪蓋,戰戰兢兢聽著里面的動靜——最開始里面還是很熱鬧的,無論在哪里,只要巫行云同李秋水湊在一起,都定然安靜不下來,吵吵鬧鬧要不是被仲彥秋封了xue道,怕是這屋子也早就保不住了。唯一還能動手的只有無崖子,但是巫行云也好,李秋水也好,哪個他舍不得,也不敢動手,只能在一邊聽著她們兩個爭吵。女人吵起架來總是很可怕的,也許最開始就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吵著吵著,時間越長,矛盾就越多,甚至猴年馬月的事情都會被翻出來當做攻訐對方的把柄,何況巫行云和李秋水這般做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