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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東南的港口航運,以此相脅迫使白云城主葉孤城向西門吹雪約戰,準備以此為幌子在八月十五那天刺殺皇帝偷龍轉鳳,為他提供經濟支持的是陸小鳳的老朋友天下首富霍休,說起這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兩股勢力是怎么攪和到一起去的……霍休的紅顏知己上官飛燕是一個叫做“紅鞋子”的組織新加入的成員,而南王的愛妾蘭夫人正是紅鞋子的頭領公孫大娘。公孫大娘這個名字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是她的很多別名,女屠戶,桃花蜂,銷魂婆婆,五毒娘子,都是江湖上名聲赫赫的惡人,仲彥秋還順便寫到她會在月圓之夜裝成窮苦的老婆婆去賣糖炒栗子,一顆栗子便可以毒死三十個人。公門之中已經追查了這樁案子許久,稱其為熊姥姥。這個紅鞋子組織當然不止這兩個人,仲彥秋并沒有寫其余的成員是誰,卻提到了她們會在七月初十在南海城里見面,他還附上了她們約定見面的地點。而霍天青,他不過是上官飛燕的裙下之臣,叫美色迷了心便什么都不顧了,一心一意地為自己的心上人籌謀。陸小鳳又翻了一遍這七八張信紙,深深嘆了口氣,調查越是深入他就越是能夠確定這封信的真實性,仲彥秋本就會些神神鬼鬼的本事,也沒必要在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上誆騙于他。至于仲彥秋是怎么在一夜之間知道這么多事情的……事實上只要仲彥秋愿意,整個五羊城,甚至于整個東南的鬼靈都是他的耳目,驅靈馭鬼屬于靈媒的基本功之一,他想的話這世間鮮少有能夠瞞住他的事情,只不過鬼靈大多不愿意見人,更不愿意跟活人交流,除非他們主動開口,否則很難從他們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仲彥秋也無意于去改變他們的生活。但那僅限于平時,僅限于仲彥秋愿意尊重他們的性格的前提下,作為一個靈媒仲彥秋從不缺讓他們乖乖就范的手段,也自有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吐出來。那邊陸小鳳苦惱的時候,仲彥秋這邊已到了京城,他停都沒停甚至還加快了幾分速度,直直的闖進了金風細雨樓里。他不敢慢下來,因為一旦慢下來,他就再也沒有勇氣踏進來了。金風細雨樓高手如云,卻沒有人來攔他,任憑他熟門熟路地跑到了最里面也最核心的地方。仲彥秋跌跌撞撞地推開門走進房里,屋里的人似乎早已料到他要來,放下手上的書展顏一笑,暮色之下璨然生輝。“回來啦?!?/br>“蘇夢枕?!敝購┣锏纳ひ舾蓡?,像是破鑼爛擦極為刺耳,“我后悔了?!?/br>第二十七章門外隱隱響起雷聲,想來是又要下雨了。夏日里雨多,驚雷驟雨尤其得多。“我后悔了?!敝購┣锶缡钦f道,他現在看起來糟糕透頂,頭發散亂地披著,束發的發帶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皮膚皺巴巴地到處都是掉皮充血的痕跡,手心被馬韁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衣服深一塊淺一塊,一抖還能抖下不少臟兮兮的泥土樹枝,不光看上去像是曬干了的梅干菜,聞起來也像是在地窖里塞了不知道多久的咸菜塊。可能京城街角的乞丐都要比他體面幾分。蘇夢枕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遇上過這么落魄而又不知禮數的客人了,應該說敢這么往他這里闖的,這么多年也就只此一人罷了。“坐吧?!彼死涢缴系陌珟捉o仲彥秋騰了個位置出來,語氣溫和親昵,就像根本沒聽到仲彥秋剛才的話一樣。很不幸的是,無論過了多少年,面對蘇夢枕仲彥秋一如既往只有被帶著走的份,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個很固執的人,所以他被蘇夢枕說服過太多太多次了,多到無論蘇夢枕說什么他都會下意識的跟著做的地步。仲彥秋搖搖晃晃走了過去,細棉里子的軟榻外層裹著的是淺青繡白鶴云紋的妝花雪緞,他一坐上去就印上一個臟兮兮的泥印子,湊近了看才發現街角的乞丐不是比他體面幾分,應該是體面出不知幾條街才對。蘇夢枕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塊帕子執著仲彥秋的手仔細擦拭著,一邊擦一邊問道:“從東南過來的?”“嗯?!?/br>“跑了多久?十天?”“七天半?!?/br>“一路都沒下馬就這么跑過來的?”“嗯……嗯?!?/br>如果陸小鳳或者阿飛在這里,大概會被仲彥秋這副低眉順眼的乖順樣子驚掉下巴,要是白飛飛在的話估計能嘲笑仲彥秋嘲笑個一年有余,不過眼下他們誰也不在這里,只有蘇夢枕對著仲彥秋,眉眼含笑如同給自家炸毛貓咪順毛一般給對方擦著手心上的臟污血漬,笑容向來是蘇夢枕臉上的稀客,但是面對仲彥秋的時候,他總是脾氣很好的。被馬韁磨破的傷痕很深,仿佛要將掌心割斷一樣看著駭人的緊。索性蘇夢枕這里也不缺傷藥,指尖從白瓷的小瓶里挑出一些細細涂在傷痕處,濃郁的藥香帶著些奇異的涼意,仲彥秋下意識收攏手指,又被蘇夢枕耐心地掰開,仲彥秋在他面前乖得像是只無害的貓兒,攤開的手掌白皙沒有半個繭子——即便是蘇夢枕自己,握刀的手上也是有著薄繭的。但是仲彥秋沒有,他的手像是沒摸過兵刃沒沾過血腥的手,看著叫人想起的是白馬輕裘紅袖添香,半分粗重活計沒做過半點苦頭沒吃過的世家公子。蘇夢枕叫自己無端的聯想弄得笑了起來,他可還記得這只手是如何輕描淡寫地捏碎刺客的脖頸,骨頭刺破皮膚,血噴得足有三尺高,他也還記得這個人在北疆最苦寒的地方潛伏了足足三年,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個孩子是叫阿飛吧,你在北方撿回來的?!彼又f道,閑話家常一樣,語調里帶了幾分笑意,“就這么喜歡孩子?我記得以前你就特別寵明玨他們?!?/br>“宮九?!敝購┣飷瀽灥?,“他現在叫宮九?!?/br>“明玨又跟你鬧別扭了?”蘇夢枕了然,“你這一走就是這么多年,他不鬧別扭才怪?!?/br>要叫宮九就叫宮九吧,一個名字跟孩子計較什么呢。仲彥秋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快死了?!?/br>“我知道?!碧K夢枕微笑,他的臉色蒼白,是那種纏綿病榻命不久矣的人才會有的白,“你后悔救我了?”仲彥秋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不后悔救蘇夢枕,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誰會比蘇夢枕更值得救的人了,否則他也不會花那么大的代價為其延壽,但是他的確是后悔的,后悔用了那種辦法來救他。當時他有那么那么多種方法救人,那么那么多種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