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遇故人
姚氏是個極通透的人,到章華院連屋子都沒有進,直接對孟良辰道:“我瞧著先前跟著莞莞的那個丫頭不錯,讓她帶著我在院子里好好轉轉,等會兒再進去。在水榭坐了這半天,我這渾身都僵了?!?/br> 孟良辰瞬間便懂了她的意思,眉開眼笑的開口道:“那就讓青黛陪您四處轉轉,燕子塢那邊的桂花也開了,景致不錯?!?/br> 姚氏點點頭,青黛便上前道:“舅夫人請!” 姚氏面帶微笑的看了孟良辰一眼,搭著青黛的手沿著院子里的那排石榴樹緩緩朝后走去。 等她一走,舒清莞的臉就有些止不住的發燙。 孟良辰離她只有兩步的距離,柔聲道:“進屋我煮茶給你喝可好?” 舒清莞的心砰砰亂跳,半響才鼓起勇氣看他:“我,我不想喝茶,我也想去看花?!?/br> 孟良辰:…… 花有什么好看的,能有自己好看? 不等他再開口,元寶就圓圓滾滾的進了院子:“二爺,皇上已經到了前門了?!?/br> 孟良辰心中一驚,怎么把皇帝給忘記了,旖旎心思瞬間消散,對著舒清莞道:“你先進屋等著,莫要亂走,我派人去尋舅母,而后讓青黛來接你過去?!?/br> 舒清莞點點頭,帶著兩個丫頭進了屋,孟良辰這才一陣風似的朝外面沖去。 皇帝要的就是梁王府里的措手不及。 直接進了大門便朝勁松院走去。 剛剛進勁松院便見到了寧中易,還有舒三元,孟良荀也在。 三個人早就聽見下人來報,早早的迎出屋子,在蕪廊下跪著接駕。 “恭請皇上圣安!” 皇帝擺手,大步朝屋子里走去,邊走邊道:“不必多禮,朕就是來看看梁王,順便讓太醫院的人給梁王看看,若是舊疾,可得趁此機會好好調理一番?!?/br> 話畢,身邊的林福就掀開了簾子,一股子熱浪夾雜著濃郁的藥味兒迎面撲來,皇帝眉頭一擰,步子一頓,而后還是走了進去。 屋子里,孟修遠已經下了地,見皇帝進了屋,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披就跪了下去:“請皇上安!” 皇帝道:“免了,你既然病了,還作這些虛禮干什么?還不回去躺著?” 孟良荀上前一步扶著孟修遠起身,孟修遠道:“皇上,恕臣無狀,這屋子里不通風,皇上還是移駕東廳,免得給您過了病氣?!?/br> 皇帝冷哼一聲:“朕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還怕區區病氣?你趕緊回床上躺著,朕帶了御醫來,替你好好診脈,然后好好調理一番?!?/br> 孟修遠道:“謝皇上恩典!” 話畢,才借著孟良荀身上的力道慢慢朝床上走去。 孟良荀扶著他躺好,紀安這才上前替他號脈,半響之后起身道:“王爺這是久傷成疾呀,王爺也不年輕了,必須得好好調理才是,否則怕折損壽命?!?/br> 孟修遠喘著粗氣道:“有勞了?!?/br> 紀安道了一聲不敢,起身飛龍走鳳的寫了方子,而后又對孟良荀道:“王爺是舊疾,乍然回到京城又有些水土不服,情緒太過,所以才會引起不適。我這是一張土方,一劑藥緩解癥狀,一劑藥調理,世子爺著人去抓藥即可?!?/br> 話畢,起身到皇帝跟前復命。 皇帝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耶不欲久留,起身道:“皇弟好生休養,朕免了你早朝,還有半月就是朕的生辰,希望那時候我們兄弟能夠把酒言歡?!?/br> 孟修遠又掙扎著下地:“臣送皇上!” 皇帝擺手制止,轉身出了屋子,院子里便遇到了孟良辰。 “這就是縈回的寶貝女兒?”看了一眼舒清莞,目光掃過孟良辰,最終落在舒三元身上。 舒三元不卑不亢的開口道:“正是小女?!?/br> 皇帝道:“你們姻親之間關系倒是親密,梁王剛剛身子不適你就上門探望 ?!?/br> 舒三元道:“來時并不知道王爺身體不適,只是覺得王爺已經回京,是該見面談談兩個孩子的事情,不成想竟然碰巧了?!?/br> 皇帝點點頭又看著孟良辰道:“朕聽聞舒縈回最寶貝的就是他這個女兒,你小子可要好好待人家姑娘,你父王遠在幽州,到時候朕可不會幫你?!?/br> 孟良辰笑道:“皇伯父說笑了?!?/br> 皇帝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朝院外走去。 等他真正離開王府,所以人才松了一口氣,孟修遠出了屋子道:“舅兄和舒兄難得過府,午間就在府上留飯吧!” 舒三元不知道他是裝病,見他面色蠟黃,嘴唇無血,當下便道:“王爺身體不適還是多休息,至于吃飯咱們來日方長,等王爺身體好了咱們再把酒言歡不遲?!?/br> 孟修遠正要再開口,目光卻掃到舒三元身邊的舒清莞,眸子一瞪,當下失態,指著她道:“你,你,你是……” 舒三元目露疑色,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孟良辰便搶了先:“父王,您這是怎么了?” 孟修遠定了定神道:“只是覺得舒小姐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br> 舒三元笑道:“自然是在幽州,莞莞八歲那一年我接她去過一次幽州,到府上去過兩回,王爺真是好記性?!?/br> 孟修遠道:“還真是,一晃小丫頭都這么大了?!?/br> 舒三元道:“是啊,都長大了,我們也老了?!?/br> 話畢,頓了頓又道:“外面風大,王爺身體不適,還是回屋吧,舒某這就告辭了,改天再來拜訪!” 話畢,拱了拱手,舒清莞也上前拜了拜,孟良辰這才道:“舒伯伯,我送你和莞莞?!?/br> 寧中易突然開口道:“我也回去了,辰哥兒,舅舅也沾沾你老丈人的光,順道讓你送送我?!痹挳?,大笑。 饒是孟良辰臉皮夠厚此刻也有些發燙,更別提舒清莞,本是打趣孟良辰的一句話,可是誰讓她在呢?羞的不敢抬頭。 孟良辰前腳將人送出府,后腳劉銘便攆上來道:“二公子,王爺喊您過去?!?/br> 孟良辰折身便又跟他回了勁松院。 屏退左右,只剩下他們父子三人,孟修遠這才開口道:“這樁婚事我不會同意,等千秋節過,本王回幽州之前,會想法子將婚事退掉?!?/br> 孟良辰一愣,而后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道:“父王,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孟修遠冷冷的看著他道:“你耳朵聾了?需要本王再說一遍?” “為什么?” “本王做事,何時需要別人來質疑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在此之前,你不許再上舒家的門,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 孟良辰冷笑,一臉倔強:“你不許我娶,那我便嫁,你連個為什么都不許我問,我憑什么要聽你的。你若是真的要阻攔我餓婚事,明日我就搬到舒府去?!?/br>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孟良荀揉了揉眉心道:“阿辰,先坐下?!倍笥謱γ闲捱h道:“父王,兒子也想知道為什么?阿辰又不承爵,舒姑娘無論長相還是才情,都與阿辰極配,最重要餓是阿辰喜歡。父王原先也沒有不答應,訂好的親事怎能說反悔就反悔。別說阿辰不答應,舒家也不會善罷甘休,退了親,您讓舒小姐日后怎么做人?” 孟修遠道:“商賈之女,怎與阿辰相配?” 孟良辰冷笑:“你少糊弄我,你都能取自己的小姨子,我娶個商賈之女怎么了?” “混賬!”孟修遠一下子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孟良辰卻一點也不怕他,接著道:“您真的別嚇唬我,我就是被你嚇大的,莞莞我非娶不可,皇上賜了婚,那旨意是我拿命換來餓,誰否認都不行?!?/br> 孟良荀也道:“父王,您別拿身份說事,阿辰的性子您比我了解,不管怎么說,您得給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否則一旦鬧開,損的不僅僅是王府的顏面,還會直接與左相府反目?!?/br> 孟修遠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狠狠噓了兩口氣才道:“舒清莞長了一張與匈奴薩蘭公主一模一樣的臉?!?/br> 孟良辰猛然起身,怒目等著他道:“荒謬!”話畢,抬腳就朝屋外走去。 孟修遠也沒有叫人攔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他走了似的,緩緩道:“前年冬季下了一場大雪,整整兩個月幽州那邊都沒有停。匈奴那邊靠最北邊,他們沒有田地,靠放牧為生,可想而知在雪災下有多艱難。 大雪掩蓋了整個世界,沒有牧草給牛羊供給,只能殺了吃rou,吃完牛羊,他們就再也沒有東西果腹,瘋狂的朝幽州城下面的各個城鎮村落攻擊掠奪。 我和手底下的人親自率大軍在各處防守,而后碰見了一個女子,我刺了她一劍,卻沒有能留下她的性命。冰天雪地里我看見了她的臉,一張本該楚楚動人卻滿是仇恨的臉。 原本時間久了我都忘記了,可是方才看見舒三元那個女兒我便一下子就記起來了。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簡直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餓一般,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年齡了?!?/br> 孟良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然,前提是他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