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齊。

等一切都收拾完，林廷安看著教學樓大門貼上封條，他背著書包長長地喘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特別緊張。他摸出手機給杜暄打電話，杜暄那邊有點兒嘈雜。

“你沒在家？”林廷安問。

“嗯?！倍抨颜f，“我爸爸約我出來喝茶，說是怕我緊張?！?/br>
“你緊張嗎？”

“還行吧，”杜暄說，“在家里也沒事兒，出來走走也好?！?/br>
“你明天怎么去學校？”

“我媽約了車?！?/br>
林廷安說，“提前一點兒，萬一堵車呢?！?/br>
杜暄說，“我知道了。其實我爸爸要在學校門口給我定個賓館，不過我住不慣，還是想回家住著舒服，也就沒同意?！?/br>
林廷安遲疑了一會兒：“你今天什么時候能回去？”

杜暄：“吃完晚飯吧，你要來我家嗎？”

“不不，我就是順口問問，我媽還讓我早點兒回家吃飯呢?！绷滞策`心地說。他實在不想讓杜暄緊張，考前的一個晚上，他應該踏踏實實地早點兒睡。

杜暄輕輕笑了一下：“我會考好的，放心吧?！?/br>
林廷安輕輕親了一下話筒。

第二天，杜暄走出家門時看到了滿眼的藍天白云。周曼提前定了一輛車送杜暄，一路上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幾眼。

杜暄說：“媽，您別擔心，我能考好?！?/br>
“小暄……”周曼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么多年，mama也知道你很苦，最后一場了，好好考?！?/br>
杜暄看著車窗外點點頭。

周曼說：“別有心理負擔，認真答題就行，我相信你?！?/br>
杜暄看著車窗外，輕輕說：“我會考好的?！?/br>
快到學校時，杜暄忽然說：“媽，我要是真的沒考好，您會原諒我嗎？”

開車的司機沖著窗外“呸呸呸”吐了好幾口：“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小孩子別亂說話，一定能考好！”

杜暄笑著：“謝謝，借您吉言?！?/br>
周曼也樂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盡力就行?！?/br>
杜暄看著周曼認真地說：“如果我真的考上了北大，希望您能原諒我一件事?！?/br>
周曼皺皺眉，露出疑惑的神色。

杜暄笑著說：“先打個預防針，以后再說吧，萬一哪天我又惹您不高興了呢?！?/br>
周曼剛想追問兩句，車子就已經停在了距離學校幾十米的地方，杜暄拉開車門就看到校門口鮮艷的橫幅——高考三中考點！

高考！

杜暄看到了滿眼的考生和家長，或信心滿滿，或緊張亢奮，也看到了沿街的警車和救護車，仿佛宣告著這場考試意義重大。更有校門口一字排開的大展板，上面寫著“沉著冷靜細心從容”，還有的寫著“金榜題名勇創佳績”，老師們全都帶著最溫和的笑容，在校門口耐心回答每一個考生的問題。校園圍欄上綁著的彩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終于，終于到這一天了！

周曼結了車錢，輕輕推推兒子說：“走吧?！?/br>
杜暄慢慢走到校門口，執勤的老師看到他熱情地打招呼：“杜暄，主場作戰要加油啊?！?/br>
杜暄點點頭，用力握握拳。

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大喊：“杜暄?！?/br>
杜暄驟然笑了起來，他轉過身看到滿頭汗的林廷安擠了過來。

“你怎么過來了？”

“我肯定要來送考啊?！绷滞怖硭斎坏卣f，然后恭恭敬敬地跟周曼問好。

周曼笑著說：“謝謝你來給小暄加油?！?/br>
林廷安認真地問：“筆帶了幾支？鉛筆削了沒？手機你沒帶吧？準考證呢……”

杜暄好笑地說：“你這cao心的啊，我可能不帶齊東西嗎？”

“嗯……斷句記得用簽字筆描一遍，寫作文時算好時間，要提前涂機讀卡?！?/br>
杜暄無可奈何地又一次捂住林廷安的嘴：“我本來不緊張的，你再絮叨兩句我可以直接去醫務室了?！?/br>
“可別！”林廷安趕忙擺擺手，同時死死地抿住嘴示意“我閉嘴?！?/br>
杜暄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然張開雙臂說：“給一個祝福的擁抱吧?！?/br>
學校門口有一堆人在擁抱，老師抱學生，爸爸抱閨女，mama抱兒子，自然也不缺一個帥哥抱男朋友。于是林廷安立刻張開手臂撲過去，一把把杜暄摟進懷里，箍得死緊。

杜暄把下頜放在林廷安肩窩里，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林廷安一路騎著自行車來的，T恤衫都是潮乎乎的，散發著汗水的味道，那是林廷安特有的味道。杜暄不動聲色地深深吸口氣，然后摟緊他。

“小安?！?/br>
“嗯？”

“我要進去了?！?/br>
“嗯，別緊張?！?/br>
“噗嗤……”杜暄笑了，“看別人考試都緊張成這樣，明年你高考怎么辦啊?！?/br>
“小爺我這輩子就考試沒緊張過?！?/br>
“小安?！?/br>
“嗯？”

“我……會考好的?！?/br>
“嗯，”林廷安點點頭，卻又忽然叫起來，“哎呀，幾點了幾點了，你趕緊進去，還得先去趟廁所呢?！?/br>
杜暄慢慢地松開手站直，他輕輕拍了林廷安一下說：“行了，別緊張，我就算遲到半小時進去也能考上?！?/br>
“別吹了，快走快走，”林廷安推了杜暄一把，“趕緊的，你這包就別拿進去了，還得存包浪費時間我幫你拿著吧……哎，要不你還是拿著吧，進去還能看兩眼……哎算了，語文有什么好看的……哎我cao不對，可以看看默寫，杜暄你……”

“行了你閉嘴吧?！倍抨驯凰f樂了，把肩膀上書包摘下來，掏出透明筆袋，然后把書包丟給林廷安，說：“我進去了?！?/br>
他轉身對周曼說：“媽您去上班吧，我沒問題的?！?/br>
周曼走過去抱了杜暄一下：“加油小暄?！?/br>
杜暄揮揮手走進了校門。這道門他走了整整六年，但是今天邁過去時，心里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很振奮，也很自信，他甚至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急迫感。他渴望這場考試，就如同他長久以來渴望有一個人能真正的陪伴著他。這種渴望源自于對溫暖的渴求，也源自于對未來的期許。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三中是一切的開始，包括自己的愛情和未來。

杜暄走進大門，走過熟悉的花園和藤蘿架，走過自己親手布置的校園展板，走過還掛著自己書法作品的文化墻。走進考場坐下，他輕輕地閉上眼睛，頭腦里一片清明。

他輕聲說：“小安，放心?！?/br>
考場外，林廷安認真地跟周曼說：“阿姨，您放心去上班吧，中午我來接杜暄?！?/br>
周曼說：“沒關系，我請好假了?！?/br>
林廷安：“杜暄說您請假特別難又要扣錢，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我都安排好了。中午我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