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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忍不住問:“您今天心情很好嗎?” “嗯?” “幾乎很少看到您這樣笑?!?/br> 是么。 裴煙有點恍然。 可能吧,可能想到要見霍清寒,她的笑就抑制不住。 周權不再多問,也不打擾,禮貌地走出辦公室。 裴煙拿起自己手機,給霍清寒撥號,可很奇怪,彩鈴響了好久,對方都沒接。 裴煙忽然有點心神不寧。她準備再打一個的時候,裴修的電話打進來了—— “姐,我們現在在醫院急診?!?/br> …… 裴煙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霍松雨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又或者是水土不服,早上出門沒多久就開始上吐下瀉。 霍清寒帶他來醫院,前后忙活了很久。 京市的醫院人很多,急診的病房更是一房難求。 裴煙到的時候,霍松雨已經住到三人間的急診病房里,他剛睡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再看霍清寒,臉龐清癯,深諳的眼底透著一絲疲憊。 裴煙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應該沒事的,你別太擔心?!?/br> 霍清寒只淡淡看向裴煙,而后什么都沒說,獨自走出病房。裴煙看著他背影消失在眼前,腳步在原地停頓了一下。 裴修在旁邊出聲:“姐夫應該挺累的,這邊看病實在太麻煩了,松雨他又一直吐,暈乎乎的。我們搞了大半天才讓他住進來?!?/br> “霍松雨病了,你們怎么不早點跟我說?不然我可以早點過來幫忙——” “姐夫不讓。他知道你在忙,讓我不要打擾你。剛剛你打電話來的時候,他剛好扶松雨進來,我看他沒接,就偷偷出去給你打回去了?!?/br> 裴煙忽然語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霍清寒這樣的刻意不打擾她工作,反而讓她心里不好受,還多生出一絲愧疚。 霍松雨已經吃了藥睡了,不知道醒來還會不會不舒服。 裴煙看著他嘆氣,叮囑裴修:“人是你帶過來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出去看一下他大哥,你先在這陪著,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馬上通知我?!?/br> “嗯,我知道?!边@個時候的裴修表情嚴肅,點頭應到。 裴煙走出病房。 外頭走廊的空曠處,偶爾有幾個人來來往往。 霍清寒就靠在欄桿上,對著這片不熟悉的天,緩慢剝著手中的糖紙。 裴煙走到他身邊,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盡量用輕松的語氣開口:“我請你抽根煙吧,你現在,吃糖沒什么用?!?/br> 霍清寒的手指微頓,沒太大表情變化,繼續剝著糖紙說:“答應你戒煙了,這點事都做不到,那我也太沒用了?!?/br> 他把糖放進嘴巴里,糖紙捏在手心。 裴煙頓住,直直看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霍清寒覺察到裴煙視線,抬眸看她,露出個淺笑:“看什么,才一晚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是有點?!迸釤熖拱椎卣f,靠到他身邊,“你挺關心你弟弟的。我本來以為,你對他真的沒什么兄弟感情?!?/br> 霍清寒臉上單薄的笑意散去,目光深沉下來,如波濤不定的海。他說:“他是我弟弟?!?/br> 是啊,始終是弟弟。 再怎么樣,都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弟弟的。 “他應該沒事的,你別太擔心。這幾天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吃的喝的多注意一點,肯定就會好起來?!?/br> 裴煙細心安慰霍清寒,她能看出,霍清寒其實很擔心。 此刻他眼底的疲憊和擔憂,是她從沒見過的。 道理雖懂,但霍清寒仍放不下心。 他沉默一會,低著嗓子開口:“我知道他會沒事,但是看到他躺在那,我就想到了他mama?!?/br> 裴煙定了幾秒,她還是第一次聽霍清寒提起霍松雨的mama,以及他過去的事。 那仿佛是他深藏的傷疤,不輕易示人的同時,好像自己也都已經忘卻。 “他mama是在醫院走的,在病床上,氧氣罩,心肺復蘇,幾個醫生圍著搶救,都沒救回她。那時候霍松雨還小,躲在我身后,揪著我的袖子問我,大哥我mama怎么了?!?/br> “我能怎么說呢,難道告訴他,你mama死了?說了他肯定還要問我什么是死,為什么會死,死了還會再醒來嗎。他打小就是這樣單純的性格,都是他mama和我爸寵的。他們只給他看世間美好的一面,任何殘酷的他通通沒有接觸過。你要是現在問他,他mama去哪了,他可能還會說,去當天使了?!?/br> 霍清寒說到這,忍不住輕笑:“他就是這樣的人,很幼稚,很傻?!?/br> 可是很快,他的眼神又沉下來,藏著許多無法訴說的艷羨。 “很多時候,我多希望我能像他一樣,可是我從出生就注定,我碰到的必定都是些殘酷的現實。我媽未婚先孕,那時她和我爸已經分手。她倔強一個人瞞著大家生下我,可到了我十歲的時候,她又追求她的幸福,不想要我了。她就這樣把我送回給我爸,我爸幾乎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這么多年,也不曾回來看過我一眼,好似就這樣把我丟了,忘了,沒有我這個人了?!?/br> “要強融進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家庭特別難,回到我爸這邊,我真的覺得每一天都是煎熬。是霍松雨的mama主動跟我說話,把我當她的孩子。她對我很好,我一直都很感激她。只是可惜,她走得太早了?!?/br> “我現在看霍松雨躺在那,就想到他mama,我明知道他會沒事,可我仍怕他會像他mama一樣就那樣離開?!?/br> 霍清寒疲憊又脆弱,他看著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之驕子,其實,他不過也只是個普通人。 有想要的家庭的溫暖,有永遠懷念的人,有深藏于心的對家人的關心。 只是他從來都不說,從來都只將自己封閉起來,好似不付出,就不會再受傷。 裴煙握緊霍清寒的手,才突然發覺他指尖冰涼。 她的心一下子疼起來。 霍清寒反握住裴煙,對著她無力翹翹唇角:“不好意思啊,讓你聽我說這么多廢話?!?/br> 裴煙認真搖頭,眼眸亮晶晶的:“沒有,不是廢話,我還挺開心你能對我說這些?!?/br> “原來你喜歡聽悲慘故事啊?!被羟搴_著玩笑,又將剛才的情緒藏起來。 裴煙卻望了他好久,最后靠到他懷里,說:“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我說,不用一個人藏著?!?/br> 霍清寒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其實他也很脆弱,脆弱到只因裴煙這一句話,心就徹底崩塌。 這么多年,他從沒向別人表現過自己柔弱的一面。 母親走的時候,他硬忍著沒有掉一滴淚。 每次和父親吵架,他也總表現得毫不在意。 和弟弟相處,他看著冷冷淡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