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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道。 程宿頷首道了聲謝。 等他走過,女孩們紛紛竊語,討論起他長相。 前臺有個男孩正在調配咖啡,一見他來,就擱下手中的拉花杯,招呼道:“舒姐跟我說你今天會來,我還不信,結果真來了啊?!?/br> 程宿笑了下:“怎么,我不能來嗎?!?/br> “能——怎么不能——” 程宿在高腳凳坐下,兩腿瘦長,隨意支在橫桿上。 男孩簡單給他調了杯美式,推到他跟前。 剛要端起來,程宿手機震了下。 他按開,是蒲桃發來的消息。 女孩拍下了今天的早餐面包,花銷小票,另附鄭重其事記賬app界面,當中有支出有余額,條目清晰。 她連打四段話: 喂完了。 貓很飽。 夸你好。 喵喵喵。 還補充說明:第一句的“了”請念“liao”,要押韻。 程宿低笑,輕不可聞地嘆出口氣。 吧臺后的男生上身后靠,驚出雙下巴:“哥,你在笑什么,好滲人?!?/br> 他眉頭緊擰猜測著:“難道耍朋友了?” “干好你的活?!背趟拚亝柹?,抿了口咖啡。 旋即斂目,又將這個十二字工整對仗念起來類似童謠的彩虹屁重溫一遍。 程宿再度揚唇,剛剛刻意為之的不茍言笑屁用沒有,純屬多此一舉。 他重新抬眼,面前依舊是員工有些嫌棄的,疑惑萬分的,匪夷所思的臉。 “看什么?!彼麅椿厝?。 男生匆忙收回視線,低頭拉花。 程宿看了他一會,叫他:“小叢?!?/br> 男生揚臉:“嗯?” 程宿沉默兩秒,問:“你會對根本沒見過的女生有好感嗎?” 男生又是一臉被shock到:“哈?”他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會,人都是視覺動物?!?/br> 程宿笑了。 那他算什么。 感覺動物? 晚上,回到家,逗了會家里的貓,程宿打開微信,想再看看他“寄養”在異地的貓,一整天沒說話,總歸放心不下。 與此同時,蒲桃還在公司加班,她快被整面圖弄得眼花繚亂,神志不清。 她要去尋找她的興奮劑,補充能量。 蒲桃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打字。 她剛發出去,就是一怔。 云間宿:下班了嗎? 蒲桃:回家了嗎? 他們一前一后,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給對方消息,連內容都大差不差。 這一刻,笑意遠隔重山,也默契神會。 蒲桃搶答:沒有。 話音剛落,對面忽然發問:你是視覺動物嗎? 蒲桃一下子精神大振,警鈴作響,云間宿突地拋出這句話是幾個意思?沒頭沒尾的。 她不禁聯想到辛甜早上故意打壓她積極性的那些說辭,同時也想不明白男人意欲何為,不由有點害怕,只能裝呆作傻。 她沒敢深思,回了個:??? 云間宿可能以為她沒懂:不明白? 云間宿:那換個方式。 他問的異常直接:想象過我嗎? 第12章 第十二句話 蒲桃臉在頃刻間變得通紅,她的語言功能忽然失靈,如同卡殼的機器。 她只能僵硬回復:我在上班。 對面停了一會:你想什么呢。 蒲桃摸摸一邊面頰,急忙否認:我什么都沒想。 哪里是什么都沒想,分明早就浮想聯翩,想入非非,非分之想,癡心妄想。 云間宿也許在笑:你以為我想干什么。 蒲桃腦袋轟了一下:沒,沒有!無論你想干什么或者我想干什么,我都還在上班。 云間宿仍慢條斯理:我只是好奇,你有想過我長什么樣嗎? 蒲桃也學會了他擅長的來回推拉聊天模式,甚至于還有青出于藍的趨勢:那你呢,你想象過我的樣子嗎? 她敲下這段話時,整個人都梗起了脖子,因為底氣全無,只能依靠肢體強撐。 云間宿答得飛快:沒有。 蒲桃:沒有? 云間宿:但現在開始想了。 云間宿:因為你提醒我了。 蒲桃:…… 她心猛跳起來,劇烈得令她窒息。 她體內的逃避因子開始發揮效力:還是別想了。 她習慣性后退:我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 云間宿“嗯”了下: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樣? 蒲桃不慎自信:反正不一樣。 云間宿說:我白天聽到一個說法,說人都是視覺動物。 蒲桃生怕他提出面基邀請,忙不迭否定:我不是,我是聽覺動物。 云間宿問:你意思是,只聽到聲音就行? 蒲桃感覺自己走在送命的路上,可她真的開始惶恐了:暫時是這樣。 她是說,如果讓她和云間宿面對面說話,她肯定就是個慫包,半個字都吐不出口,絕不會像網絡上這么應付自如,舌燦蓮花。 那邊遽地安靜了。 蒲桃惴惴不安起來。 過了會,男人終于來了消息,打消她猜疑。 他說:你幾點下班。 蒲桃長吁一口氣,瞥了瞥顯示器右下角時間:估計要九點。 他又問:什么時候方便? 蒲桃說:十點半吧。 蒲桃如獵物般警惕:要做什么? 云間宿不假思索:可以語音嗎,或者給我你的手機號。 蒲桃心臟一下子被攥緊,呼吸都不暢。 不要啊。 她差點捶桌,她聲音很不好聽,所以她不敢也不愿這么快暴露自己。 她擔心,云間宿一聽見自己說話,就幻想破滅,真的再也不理她。 嗓音好聽的人,應該也會喜歡嗓音好聽的人吧,就像牙醫也會找個有著完美口腔的另一半一樣。 蒲桃沒有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