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待嫁的新郎君,阿離始終神色平平,眉眼中既無欣喜雀躍也無失落悵然,仿佛此事與他無關,連帶著對上蕭言時,原本眼里淬了毒的恨意都沒了。 許是消散了,許是被他掩藏的更深,至少面上看起來神色平淡像是釋然了。 蕭言摸不清這是好事還是不好,只得按下心中疑惑想著來日方長。實在不行,……那就多日幾次! 轉眼婚期已至。 給阿離梳頭開臉的人全是蕭家找來的,離母穿戴著深紅色長輩服飾站在阿離身后,眼前梳頭郎君正拿把光澤瑩潤的玉梳給阿離梳頭。 若是阿離父親還在,這事該是由他來做。 離母看了會,上前兩步將玉梳從郎君手里接過來,開口時聲音沙啞,“我來吧?!?/br> 阿離抬眸看著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后的母親,心頭酸澀,垂了垂眉眼,壓在腿上的手指攥緊衣服。 “兒大不由娘,我總不能陪你一輩子。嫁了人后性子稍微放的軟些,都是同床共枕的妻夫,是要相處一輩子的至親至愛之人,沒必要較著勁爭個你輸我贏,若是碰著什么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如睜只眼閉只眼讓它過去了?!?/br> 離母越說喉口越是哽咽,身旁梳頭郎君聽的眼眶泛紅,輕輕福身退了出去。 “吱呀”聲輕響,門被掩上。 離母掌心里捧著阿離濃黑如墨順如綢緞的秀發,目光溫柔不舍,“你大喜的日子,娘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彼龔膽牙锾统鰝€紅色綢面的細長布包,慢慢展開給阿離看,“這東西是爹娘的全部,今日便交給你了?!?/br> 布包里間距相等的插.著大小不一的銀針,根根針尖鋒利閃著寒光。這是為醫者的全部,每根針都救過人的性命。 阿離指尖微動,垂眸看著母親捧在手里的針包,視線從銀針慢慢移到她手上。那雙手粗糙干燥,同嘴角眉梢般不知道何時爬滿了皺紋,蒼老年邁盡顯出來。 阿離胸口悶堵的慌,視線有些模糊,他深吸一口氣,仰面笑著將針包接下。 心里暗下決心,不過往后日子如何,不能再讓母親擔心。 阿離將布包攥緊在掌心里,被離母攙扶著胳膊出了堂屋走向喜轎。 門口蕭母請來的唱禮先生見到新人出來,立馬高聲喊道: “花花轎子四人抬,一朵芙蓉今日開,左腳踩轎生貴女,右腳踩轎福祿來——起轎!” 這是正夫才有的鄭重待遇,若是女方家里不講究,加上娶的是阿離這種沒什么身份地位的男子,怕是一頂小轎直接抬進府。 離母心頭的忐忑不安隨著門外噼里啪啦的喜炮聲被炸的稀碎,眼角眉梢慢慢揚起笑意,安撫性的拍拍阿離的手背,將他送上花轎。 蕭家女娶親在縣里可是大事,盡管人就住在蕭家后院里,那也要抬著繞著縣城走上一圈。 蕭言坐在馬背上,阿風在旁邊牽著韁繩緩慢走著。身旁是嗩吶聲喧天的敲打班子,身后是抬著阿離的轎子。 為人兩世,娶夫這事蕭言都是頭回。 她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先是悵然若失,后又滿滿脹脹。直到此刻,她在這個世界才有了點真實感。 接親隊伍卡著時辰停在蕭府門口,蕭言翻身下馬。轎子兩旁的侍從見她大步過來,彎腰垂眸恭順的掀起轎簾露出里面端坐著的新郎君。 阿離今日一身紅衣,雖被蓋頭遮著看不清眉眼,但蕭言依舊能想象到他蓋頭下清冷禁欲的謫仙容顏。 他許是蹙眉抿唇不耐煩,許是眉眼舒展面色平靜,不管他是哪樣表情,都能正中靶心的撩動蕭言心頭的那根弦。 ……緊接著滿身熱流順著心弦馬不停蹄的就奔著下三路去了。 清冷疏離的眉眼配上這身如火似霞的紅衣,是冰火兩重天的雙倍誘惑,讓人忍不住想看他眉梢眼尾因為自己攀染上情.欲的紅色,臉頰緋紅如同身上紅衣。 阿離于她,如同油桶里擦了點小火花,滋啦一下就能炸。 直到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探出紅袖,從轎子中伸出來…… 蕭言呼吸微頓,滿心燥熱硬生生被這只主動伸出轎子的素手攔住,猛的停下,融成股股暖流,從腹部往四肢五骸渡去。 蕭言垂眸笑,將自己的掌心朝上遞過去,握住阿離的手將人從轎子里頭牽出來。 掌心里的手比自己想的還要細軟一下,蕭言沒忍住多捏了兩把。蓋頭下的阿離側眸看她,眸色幽深卻未阻止。 當著這么些人的面鬧出不快,丟的是蕭離兩家人的臉面??蛇@女人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苦心,逮著機會就狂占他便宜,氣的阿離呼吸沉沉,想掏出針包將她當場扎成刺猬! 兩人在下人的帶引下步入正堂,蕭家的眾親友也一同涌入屋里。 喊禮先生清清喉嚨: “堂屋內外肅靜,閑雜人等回避,有事者各執其事,無事者不得喧嘩。堂前鳴炮,堂內發燭,各就各位,婚禮開始!” 喊禮先生是當地落榜多年的秀才,因有才學頭銜在身,被人尊稱為“先生”。她口齒伶俐巧話連篇,尋常的那三拜被她變著花樣的喊出來。 蕭言腰背挺直,余光瞥向低她半頭的阿離,腦子里喊禮先生的吉祥話跟蜜蜂似的嗡嗡遠去,只記得自己那車載相聲里的一句話: 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床柱響。 蕭言汗顏,感情什么都沒記住,只得床柱響了。今天她頭上束的玉簪,沒有發帶,阿離定然也不會像那日被她將手綁在床柱上。 如此想想心頭竟還有些可惜。 好在阿離不知道蕭言神游之時想的什么,否則定會氣的當場給她施針。 隨著喊禮先生最后那句: ——“禮成,送人洞房!” 蕭言猛的回神,牽著阿離就往自己屋里走。她那屋里大床是八成新沒換,但是被褥床單幔帳全都換成了新的,全套的新年紅,不知道阿離可還喜歡。 白玉的身子配上喜慶的紅,兩色鮮明,極致誘惑。 蕭言呼吸炙熱,牽著阿離進了屋。 阿離被侍從扶著坐在床邊,蕭言腳步未動站在他面前,就等著眾人出去了。 “主子?!遍L風硬著頭皮煞風景,“家主等您去敬酒呢?!蹦挠羞@么猴急的,天還沒黑呢。 蕭言:“……” 酒?什么酒?酒能有阿離身子好看? 蕭言被長風“請”了出去,屋里頓時只余阿離一人。 他隨手扯下蓋頭,目光晃動隨意一瞥,余光便看見了那床柱,呼吸瞬間僵冷。手腕上的紅痕勒的不算嚴重,這些時日已經褪去,可如今回到這個噩夢開始的地方,手腕像是被根無形的發帶綁住,竟隱隱作痛。 阿離頭皮發麻,看著那床柱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激的他猛的起身,默默離那張床遠了些。 晚上愛誰睡誰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