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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他的家庭和母親。安湛只是記得有一次一起看錄像的時候,一部臺灣那邊的電影,有個母親遺棄孩子的場景,靳狄看得眼圈泛紅,站起來說要出去抽根煙,然后就一直沒回來。如今那個輪廓已經變了模樣,靳狄外形的變化比安湛還要大,青少年時代靳狄比安湛矮半頭,如今卻變得很魁梧,大約是勤于跑健身房的緣故,靳狄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肌rou一看就是精心練出來的,一塊一塊的隆起在最招搖的位置上,五官的輪廓更加深邃,眉眼間完全褪去青澀,變得深邃又成熟。相較安湛來說,靳狄不是那種濃眉大眼的周正,但是就是有一股壞男人的氣質,嬉皮笑臉的有股特殊的吸引力。說話間倆人已經坐到飯店里。隨便點了倆菜,安湛靜靜地聽著靳狄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埋在心里的家丑:“其實我也不怪她,也沒指著她當年能帶走我,她考慮得也對,跟著我爸至少餓不著。親爹打一頓也就打一頓了,要是我跟她走了,后爹要是動手,那我倆可不定誰打誰了。原來我往你家跑,純粹為了哄湛老師高興。這么幾個月下來,我是真把她當媽看了,安子跟你說實話,這么些年沒人給我做過一頓飯,原來跟老頭子吃食堂,后來孤家寡人了,餓了就吃飯店吃泡面。我長這么大,頭一次知道家里的飯是什么味兒。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見天這么上趕著是挺不招人待見的,你是直的,我知道有些事不可能。但是你說這人的感情,埋心里這么多年了,他不能說忘就忘,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擺擺心態……”這么一大碗苦情雞湯潑下來,安湛給澆了一個啞口無聲。這碗雞湯有毒,安湛眼看著靳狄眼圈都發紅,不得不咳嗽一聲,轉變口氣:“成了你,我明白了。我收回不讓你去我家的話還不成嗎?你愛去就去吧。其實,家家都過的差不多,你現在是覺得我爸我媽挺好,其實我小時候也跟你一樣沒人管。我爸是這兩年才回的北京,他當工程師,常年在青島工作。我媽是老師,你也知道,整天忙忙叨叨的,那時候我放學回家餓肚子都是常事,你當我高中那會兒是突然叛逆了啊,其實我早就對他們不滿了。后來學校告狀到青島我爸那兒之后,他倆才覺得這么多年是疏忽我了,才把心放在我身上?!?/br>倆人不緊不慢地聊著,彼此感覺都有點穿越,好像還是十七八歲的年華,坐在cao場雙杠最上面聊天,太陽把臉曬得紅彤彤的,壞學生靳狄遞給安湛煙問他:“聽趙輝那小女朋友說你小子被女生推選咱們學校的校草了!成啊兄弟,女人緣好的??!哈哈哈哈!”學壞的好學生安湛用牙齒咬著煙:“去你大爺的!”那時候明明覺得時間很慢,未來很遠,每天煩惱的事兒無非就是考學,打架、女生、游戲。結果一轉眼就到了現在,人生壓力漸漸開始傾斜,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家庭,社會關系,剛見面的時候,靳狄慶幸他們彼此都是單身,其實想想,也許不是他們樂得孤獨,而是沒有人能帶走他們的孤獨。倆人邊吃邊產,話題源源不斷。盡管多年未見,當年的默契還在,很多時候,人和人的交流總是帶著些顧慮,遮遮掩掩,每句話都反復斟酌,使溝通變得無趣。只有在面對完全信任的人的時候才能毫不遮掩,以最放松的姿態,毫無保留地把心事全盤托出。靳狄和安湛當初能成為好哥們兒就是因為對脾氣,因此倆人在一塊無論是干什么都是件挺高興的事兒。靳狄找的私房菜,人不多,樓上還有臺球廳。靳狄拉著安湛進去消食,和靳狄分開之后,安湛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這些娛樂場所了,好在技術還在,尚能拿得出手。靳狄打球的技術比上學時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每一桿都能博得喝彩,安湛瞧著他不停的搔首弄姿,擺弄造型,憋笑憋的內傷,趕緊喝了杯芝華士壓驚。這一晚上連吃帶喝,就跟當年的情景一模一樣,安警察又被靳老炮兒帶成了享樂至上的壞分子。倆人邁著八字步晃悠到車前面,靳狄擰開車鑰匙的時候,安警察才徹底從奢靡之風中清醒過來,板著臉說:“剛喝酒了吧!”壞分子靳狄顯然還沒有發現安湛已經從哥們兒變成了人民警察,他隨意地一揚手:“嗨,我老喝……”轉頭的時候看見了安警察正義的眼神,嚇得酒也醒了大半,連忙往回找補,“喝酒了就不能開車!要不找個代駕?”安湛喝酒喝得也有點上頭,正想吹吹風清醒一下:“算了,離我家也不遠,我走回去了?!?/br>靳狄巴不得呢,一鎖車:“成!”安湛瞧了瞧他,有心呲兒他一句,老子回家你湊什么熱鬧,又想起剛剛酒桌上靳狄跟他哭自己沒爹沒媽沒家的德行,只能咽下去,由著靳狄跟著他回家。關于靳狄這份單相思,倆人這回算是說開了,安湛不躲著,靳狄也不強求。感情的事兒,本就是誰也不能左右。夜風一吹,稍微有點涼意,正好吹散酒氣,年已經過完了,北京這座難得清靜了幾天的古都又熱鬧起來。夜晚街上的人比白天更多。倆個人并肩走著,路過一個一個繁華的街道,看到衣衫靚麗的青年男女們成雙結對的秀恩愛,安湛估計是喝多了,頭腦一熱突然間問靳狄:“樂滿堂里不少你的傍家兒呢吧?!?/br>靳狄一陣緊張:“那、那什么……之前有過幾個,后來陸續的也就黃了,真的,一個都沒了!”安湛不甚在意地笑笑,也不避諱:“好家伙,還有過好幾個,這要是一起來啊,你吃的消嗎?”靳狄雖然跟安湛保證他不強求,但是畢竟安湛是他心頭的白蓮花啊,被白蓮花這么問,多厚的臉皮他也受不住啊,只能支支吾吾的辯解:“咳,也沒有走心,就是玩玩的,打發時間?!?/br>安湛忍不住職業病起來,就跟勸那些失足的黃賭毒青年似的:“你啊,踏實找一個好好過日子吧。瞎玩下去早晚得出事?!?/br>靳狄連忙點頭:“是是是,這也是我的終極奮斗目標?!?/br>路上,趙輝打過來一個電話,被靳狄恩恩啊啊的搪塞過去了,給他回了條短信說吃多了跟外面遛食呢,讓趙輝趕緊回家去千萬別來接他們,也別等他。等這哥倆溜達到家已經都十點多了,人家老兩口早看完演出回來了。湛老師心情好,也沒發飆,就嘀咕了一句:“你倆多大了還四處溜達不回家。知道你們這么多年沒見面親,那也有時有晌的!還當自己十幾歲呢?”安工程師在一邊笑瞇瞇的說:“你就是愛cao心,倆大小伙子了你擔心什么,你兒子還是警察呢。誰敢劫他倆?!?/br>不過到家了,才遇見問題。靳狄的車在單位門口扔著,靳狄的車在小飯店門口扔著,趙輝聽從老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