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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就給了他四十年,還能求一百年?不過他這一死,劍宗嫡系的傳人可沒了?!?/br>“可惜!要不是那謝朝辭好好的放著正路不走,墮入魔道,劍宗就是他了。他現在好像也沒什么動靜了,干什么去了?當初被宋長留逐出宗門的時候鬧得人盡皆知,現在屁都沒有了?!?/br>“誰知道?他被逐,整個仙門誰還容得下他,估計逃去海外了吧?也是他自己自甘墮落,怨誰?可惜了劍宗一脈,就這么斷了?!?/br>“真斷了啊,千年的一系,說斷就斷,雖說宋長留都死了六天了,我還覺得跟做夢似的,不敢相信?!?/br>“嘿,都是命,喝酒喝酒?!?/br>小青山腳下,青山鎮,白云間酒樓里熙熙攘攘,修士滿座。宋迎的死訊傳遍仙門,許多宗門過來參加葬禮,這一批因為山高路遠,到了今日才抵達小青山。在酒樓略一休息,修士們便相繼上山去了。夜色漸深,酒樓里只剩老板美滋滋打算盤的聲音,他眼也不抬,吩咐已經清閑下來的小二:“劉三兒,差不多了就打烊吧!今天早點睡,給你加十個銅板!”劉三道:“掌柜,二樓還有個客人沒走呢。剛才上去問他什么時候走,就悶頭喝酒,也不說話,多問兩句還跟我瞪眼,陰森森的真嚇人。要不您上去看看?”老板抬頭看了眼樓上:“八成是喝醉了,瞧著是修士嗎?”劉三撇了撇嘴:“說像吧,這人穿得破破爛爛,胡子拉碴的,說不像,他又抱著個劍匣不撒手?!?/br>“多半是個落魄散修,喝了多少酒了?”“傍晚來的,就這么一個時辰,喝了快一壇了,掌柜的,您還是上去說說吧,萬一他喝出個好歹來,這兒就在鳳麟宗腳下,這么多仙門都來了,豈不敗壞我們酒樓名聲?!?/br>掌柜的瞇眼一盤算,所言極是,于是道:“走,上去看看?!?/br>二樓多是隔開來的雅間,那位喝酒的客人在靠窗的位置,果如小二所言,已經爛醉如泥,神智昏昏。掌柜的上前敲了敲桌子:“客人,天色不早了,小店要打烊了,您什么時候把賬結了?”這人渾渾噩噩地抬起頭,風塵仆仆,臉色灰敗,喃喃道:“他死了……宋迎,死了?!?/br>掌柜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別想不開,宋仙師這般人物,死了也是流芳千古的——你這錢包在哪兒?”他醉醺醺道:“我、沒錢……”“嘿,我就知道是這樣?!闭乒竦倪€算講理,沒吹胡子瞪眼,照著這人打量一遍,發現他全身上下沒一件值錢東西,就這劍匣看著還不錯。遂道:“那你用這劍匣抵錢吧,我再貼你十個銅板,怎么樣?”“這是師尊給我的,誰也別想搶……”他忽然站起,抱著劍匣踉蹌幾步,往樓下走去。“唉唉!劍匣不給,那你有別的也行啊,白吃白喝我可上報鳳麟宗了??!”店小二也急忙攔住他:“嚯,一股魚腥味!這人不是從海外坐漁船偷渡來的吧!”那人置若罔聞,以為這店小二是要搶他的劍匣,抬手便打了一掌,店小二一個rou體凡胎哪里經得起這種摧折,身子棉絮般飛起,撞在桌椅間,當場昏迷不醒。掌柜的心驚膽戰,跑下樓去大喊:“殺人了殺人了!”這時外面都是出來逛夜市的男女老少,聽見這聲呼喊,都往酒樓門前看去。這醉漢不是別人,正是謝還。他從酒樓出來,喃喃著“我沒殺人”,又喃喃著“宋迎死了”,整個人極度恍惚,跌跌撞撞。恰逢鳳麟宗弟子下山巡夜,聽見這邊動靜,急急趕了過來。幾個白衣少年將他團團圍在鬧市中央,道:“何人犯事!跟我們回鳳麟宗!”“鳳麟宗……對,我要去鳳麟宗見師尊……師尊……”那幾個少年見他要跑,紛紛祭出法器,企圖擒他。然而謝還腳尖一點,勁風從那襤褸的衣衫里爆開,幾人竟都被他掀翻在地。“這是什么人,修為竟如此厲害!”一個少年驚詫不已。“許是避世的散修,先追上再說,致清,你趕緊通知師父?!?/br>“我看不必了,他似乎往咱們鳳麟宗去了?!?/br>“先不管了,追!”謝還速度何其快,沒過片刻,那幾個少年遠遠看著他毫發無損地穿過了鳳麟宗的結界,皆目瞪口呆。“沒有腰牌,他怎么進去的!”“他剛才說要來宗里找師尊,說不定是哪個長老被逐出宗門的弟子?!?/br>“逐出宗的人?他們的腰牌不是要交給宗務司銷毀血契嗎,怎么他的還能用?”“誰知道!我又不是他!別說廢話了,快去把事情報給師父!”那邊,謝朝辭直奔宋迎的霽月府而去。鳳麟宗里一片素縞,霽月府更是白燈高懸,白幔紛揚,只是靜得可怕,毫無人聲。謝還來到宋迎生前常住的水閣。這里燈火通明,門開著,里面停著一尊黑漆漆的棺槨,四處飄白掛素,一群弟子在為他守靈。這些弟子都是其他封的長老手下的,輪番為師祖守靈,比起悲痛,初入霽月府的新奇更勝一籌,真正傷心吊唁的沒幾個,都盤膝而坐,悄悄地東瞅西望。只有最前方跪地的一個瘦小背影在啜泣,聲音雖小,卻是唯一的哭聲。謝朝辭抱著劍匣闖入,直奔著那棺槨而去。眾弟子大驚失色,紛紛拔劍而起:“大膽狂徒!做什么!”謝還恍若未覺,他推開眾人,怔怔地走到宋迎靈前,然后推開了靈棺的蓋子。“瘋子瘋子!抓住他!交給宗主!”“大逆不道!你可知這是誰的靈棺!你竟敢、竟敢……”所有人把他圍住了,紛紛指責起來。唯有最前方的那個哭泣的少女抬起一張文靜秀氣的臉,愣怔著抓住了謝還的衣袖。“朝辭哥……是你嗎?”☆、情不知所起滿室弟子俱是一愣。唐丫叫這狂徒什么?朝辭哥?這是師祖那個弟子謝朝辭?那個曾經風光無限的謝朝辭?這人活像個垃圾堆里鉆出來的乞丐,渾身還一股魚腥酸臭味兒,怎么可能!謝朝辭就是再不濟,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僵持的沉默中,謝還輕輕推開了唐丫,目光一直落在棺中人身上,聲音沙?。骸皫煛蓭?,因何故去?!?/br>唐丫哭道:“鄧宗主和白宗師來看過,說是壽數到了,便走了?!?/br>“鄧素和白煉?!敝x還知這二人的品行,既然如此說,便不會有錯。宋迎是真的死了。可他怎能死了?這張臉和記憶里沒什么區別,依舊冷冷清清,可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