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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禁地其實是海市之主的住所,不知道那小子闖進去會不會被打死,畢竟這海市主人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嘖嘖?!?/br>而這邊,宋迎按照那男人指明的方向,爬上一層層天橋,才終于來到小山前。先前宋迎還在鳳麟宗船上時就看到過這座山,如同懸浮在空中一般,還以為只是裝飾用的假山,誰料此刻一看,這山居然是真的。這山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概有兩座酒樓那么高,樹木繁盛,還引了流水做出瀑布,奇珍異草更是數不勝數,分明就是削平了一座山頭挪上來的。如此奢侈,也不知是哪個富商弄的,宋迎沿著山路邊走邊喊,幸虧他這身體雖然破敗,夜間視物的本事卻沒荒廢,四下看得還算清楚。走著走著,山路就到了盡頭。盡頭是一處小懸崖,俯瞰下去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府邸,幾乎把這一層樓面給占盡了,然而地方雖大,亮著燈的卻只有一處,在浩渺夜色里顯得十分孤寂。宋迎沿著懸崖的小石階下去,赫然發現這宅子竟沒有墻,完全是開放的。怎么回事,這家主人都不砌個墻把屋子護一護嗎,就這么大開門戶,不怕進賊?不過到都到這兒了,還是進去問問主人放心一點,要是那仨小孩不在,他再去別處找就是了。這么一想,宋迎往那唯一的亮光處走去。越走,宋迎越覺得這布局有些眼熟,竟跟他在鳳麟宗的宅子十分相似。他還記得宅子東南角是一處臨水樓閣,專供休憩賞景之用,而看這府邸布局方位,那個亮著燈光的地方顯然和水閣的位置相合了。走近后,果不其然,遠遠便看見一座三層閣樓,建在一片青蓮盛開的水面上。水閣只有三樓檐下亮著燈,陽臺上隱約有個寂寥人影,坐在一張搖椅上,半醉似的哼著斷斷續續的歌。看這模樣,那三人大概不在此處,這主人獨自賞景,他有些不好叨擾,于是轉身打算離去。誰料剛走沒兩步,身后勁風裹著異香襲來,一道略為沙啞的聲音先入耳:“沒人告訴你,這里是海市禁地嗎?!?/br>宋迎腳步一頓,隨即肩頭傳來一陣劇痛,他猛的轉身,堪堪躲過了來人的第二次攻擊,沒想到手背卻一陣酸麻,被什么東西狠狠敲打了一下。“這么笨,也敢到禁地來?!?/br>宋迎剛才強行動用靈氣,此刻兩眼昏花,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只是疼得齜牙咧嘴,道:“我只是找人時路過,無意打擾,還望見諒?!?/br>那人目光掃到宋迎腰間掛著的腰牌,忽然輕笑了一聲,“我當是什么人這么大膽,原來是同門?!?/br>同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宋迎兩腳一空,竟是被人提了起來,再落地時,人已在那水閣之上。身后那人笑吟吟的:“小師弟,來海市做什么?”這一刻宋迎肩也不疼了頭也不昏了,整個人扶著欄桿,只剩錯愕。這個聲音和語氣,他聽出來了。遠處是一望無垠浪聲喧豗的海面,身后是久別重逢的故人。宋迎沒想到會這么快見到謝還,在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回頭看他,可身體卻先于思緒轉了過去。昏黃燈光下,是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長發束冠,鶴氅披身。黑色的衣服顯得那張臉如死人般蒼白,而深邃冷漠的五官更加劇了這種陰森的感覺,戾氣,陰郁,偏執,所有的負面情緒,似乎都在這一個人身上,讓人不敢也不想靠近。謝還看著他似笑非笑,陰陽怪氣道:“怎么,我嚇到小師弟了?!?/br>這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話風,宋迎根本不需要適應,立刻恢復到身兼老父親和師父的狀態:“嚇是沒嚇到,就是有點替你熱?!?/br>他看著謝還身上黑色紋鶴的大氅:“大夏天的,你沒起痱子嗎?!?/br>☆、相逢不相識話說出口,宋迎自己又覺得不合適。他現在又不是以前,謝還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他管束?,F在的他只是個小小弟子,而且嚴格了說,還是后輩,著實沒有立場管謝還穿什么吃什么。在謝還眼里,他不過是個路人,或者好一點點,是他同門的師弟。宋迎有點嫌棄自己,果然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是改不了關心謝還飲食起居的毛病。“我從沒起過痱子?!北凰怀?,謝還把那鶴氅攬緊了,“不過我喜歡光著身子穿這個,小師弟你要欣賞一下師兄的身段嗎?!?/br>“……”宋迎認真地搖了搖頭:“不了,謝謝?!?/br>我已經看過了。而且,你小時候經常起痱子。“呵?!敝x還坐回到搖椅上,又恢復了淡漠和疏離,晃了晃手里的煙斗,道:“來一支嗎小師弟?!?/br>“什么?!?/br>對方敲了敲身邊的桌子,那之上還有另一個煙斗:“抽一口看看,很不錯的?!?/br>宋迎光是聞著這煙味都嗆了,果斷拒絕:“不抽?!?/br>謝還也淡定極了:“我這里還缺個洗茅廁的下手,小師弟你骨骼清奇,我看著不錯?!?/br>“你的意思是,我不抽,你就把我留在這兒給你洗恭桶?憑什么?!?/br>“憑什么?憑這里是禁地,我的地盤,你擅自闖進來,當然要接受點懲罰?!敝x還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今天我心情不錯,就罰你抽兩口煙?!?/br>宋迎默默拿起那個煙斗。謝還還貼心地給他遞上一個火折子。他極不情愿地點燃了煙草,送到嘴邊小小吸了一口。“咳咳咳咳……”嗆!謝還還在旁邊悠然發問:“怎么樣,味道如何?!?/br>“臭?!?/br>“臭?”謝還淡淡笑了一下,吐出一團裊裊青煙,眼神迷離地望著海面,幽幽道:“這可是世上最迷人的味道,能讓你不辨晝夜、長醉不醒……”宋迎蹙眉:“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不要再抽了?!?/br>“你不讓抽我就不抽,你是我什么人?”他半睜著眼,手指在空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比劃著,哼起曲兒來:“人生同大夢,夢與覺誰分。況此夢中夢,悠哉何足云……”他像是真的醉了,自言自語道:“這世上唯一能管著我的人,早就死了?!?/br>唯一能管束他的人。除了宋迎自己,當然沒有旁人。宋迎心里酸酸的。看來他死了,謝還還是有幾分觸動的。現在即便相逢不相識,看著他還好好的,他也覺得知足了。謝還還在低吟淺唱,宋迎道:“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嗎?!?/br>謝還雙眉微挑:“兩個人?!?/br>“那你一直住這兒嗎?!?/br>“小師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