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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文壓低聲音說,“陳九生是不是挺高的?” “嗯,怎么了?”羅城文很少提關于陳九生的問題,周青青也不會問關于姜妍晏的,這是他們的默契。 “那小區門口見到的應該就是他了?!绷_城文說,“你們回來之前,我帶著土土出去買了菜,就在小區旁邊沒走遠。小區正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三個箭頭的,車里有個人一直看我們,土土有點怵他,說他是壞叔叔。他沒下車,看個頭,應該挺高的?!?/br> “可能吧?!敝芮嗲嘤卸螘r間沒見過陳九生,她快忘記陳九生也生活在G市的。 “你們的緣分真強烈?!绷_城文感嘆,“天南海北的,距離這么遠,還能在同一個城市遇到?!?/br> 周青青苦笑,是啊,分別幾次,他們都再次遇到了。 “你現在怎么想的呢?”羅城文問,“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嗎?” “我沒有告訴他?!敝芮嗲嘀脷?,“這是我自己的孩子,沒有告訴他的必要?!?/br> “青青,不要說孩子氣的話?!绷_城文勸她,“他們是你的孩子,這是事實,可他們也是陳九生的孩子?!?/br> “我不敢告訴他?!?/br> “為什么?” “他是個很差勁的人,我……”周青青說不出來,反正就是不想讓陳九生知道。 “你害怕他把孩子帶走?還是擔心他會不認孩子?還是用孩子繼續糾纏你?” “都有吧?!?/br> 第47章 47 “其實我很好奇陳九生是什么樣的人?!绷_城文說,“最初我以為他會是個負心漢, 后來又覺得應該不是, 你是個很優秀又善良的人,你喜歡的人, 總不會太差勁?!?/br> “奇怪的邏輯?!敝芮嗲噜袜托?。 羅城文說,“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只是運氣差了點?!?/br> 只是差了點嗎?她怎么覺得自從遇到陳九生,她的運氣就沒好過呢。 周青青收到一份很正式的邀請函, 發出的人是時信厚, 被邀請對象是周青青一家。 紙張上很明確地寫了:周青青一家。 也就是包括了羅城文。 周青青直覺是要回絕, 她和時信厚沒什么好說的,想象吃飯那個畫面就覺得食不下咽, 更何況有兩個孩子,她是恨不得把孩子藏起來不讓時信厚知道, 以免他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羅城文倒是有另外一種說法, “去吧, 剛好我很好奇他是個什么樣的人?!?/br> “你要去?”周青青驚訝地張著嘴巴, “會很尷尬的,他不是好人, 我不知道他會做什么……” “他在你口中這樣十惡不赦,我更要去看看?!绷_城文推著她去換衣服,“剛好家里沒菜了,我們只當是去蹭吃,省了一頓飯錢?!?/br> “……”我們不差這一頓飯。 羅城文托著土土腋下, 把他高高舉起,“出去吃大餐咯?!?/br> 彤彤吵吵鬧鬧也要去換衣服,“吃大餐吃大餐?!?/br> 羅城文看周青青仍在糾結,他攬著她的肩膀,寬慰她,“他應該是想見見我,那我就去見見他。讓他知道我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你編出來糊弄他的,也許他以后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一勞永逸?!?/br> 可假的就是假的,周青青有些抱歉,“對不起,讓你牽扯進來這些麻煩事情里?!?/br> “我們是朋友,喏,我們現在是室友?!绷_城文說,“我很樂意幫你解決麻煩?!?/br> “謝謝?!敝芮嗲嘈睦锖檬芤恍?,也許羅城文說的對,去見了時信厚,他可能就不會再糾纏自己了。 羅城文嚴肅地糾正她,“我們是夫妻,在他面前別說謝謝,別對我太客氣,不然就不像了?!?/br> 周青青噗嗤笑了,“你看起來很有經驗?!?/br> 羅城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是沒經驗才更加重視?!?/br> 出門前,周青青又畫了個淡妝,嘴巴上涂了口紅。公司不強制要求女同事化妝,周青青有兩個孩子要照顧,每天都是著急忙慌的,沒空閑時間打理自己,除了參加孩子的家長會才會稍微注意點形象,平時都是怎么節省時間怎么來。 鏡子里的女人,只不過是二十七歲的年齡,皮膚仍舊緊致白皙,一雙大眼睛里仍舊有光。周青青握拳,無聲對自己喊:加油加油,爭取一次解決了陳九生這個麻煩精。 羅城文帶著土土和彤彤在門口等她,看到她出來,挑了下眉毛,“我有點后悔帶你去見他了?!?/br> “啊?!敝芮嗲嗖唤獾乜粗?。 羅城文夸張地說,“我現在有點酸唧唧的,像是剛喝了半斤醋?!?/br> “很久沒化妝了?!敝芮嗲啾豢洫劦貌淮蠛靡馑?。 “很美?!绷_城文說,“難怪他會念念不忘?!?/br> 土土聽不懂他們的暗語,以為只是四個人的晚飯,他紅著臉贊美,“mama最漂亮?!?/br> 彤彤也說,“mama是世界上最美的mama?!?/br> 周青青被三個人盯著,統一口徑地夸獎,雖然都是熟人,可還是紅了臉。 這邊是一家四口,有說有笑地從車上下來,那邊是時信厚孤零零地坐在車里,他從倒車鏡里看到那四個人的身影,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很惡趣味,他就是想讓周青青為難,如果羅城文這個人真的存在,那么他要讓人難堪??涩F在,時信厚覺得,尷尬、難堪的只有他自己。 他不知道為什么,要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局面。 他還是時信厚嗎? 也許從來都不是,時信厚只是一個名字,是個美好的假象。他仍舊是房水縣那個小縣城里,滿手油污鉆進車底下修車的小弟,就算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那只是一層好看的包裝,他仍舊是那個黯淡無光的陳九生。 等那一家四口走近,時信厚打開車門,下車立在車旁。 彤彤先看到時信厚,她甩開周青青的手,小跑著過來,高聲尖叫,“爸爸?!?/br> 時信厚被一個軟軟的小姑娘抱住腿,他低頭看著這個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她正仰著臉看著自己。時信厚的怨念,被這一聲不應該存在的稱謂消散一些,他要感謝這個小姑娘,沒讓他太過難堪。 時信厚彎腰把彤彤抱起來,讓她坐在手臂上,他對走到跟前的人說,“可能是我和你有些像,才讓她總是叫錯?!?/br> 尷尬的會是他時信厚嗎?不一定吧。 周青青正尷尬得不知道該怎么辦,聽到他說話,趁機糾正彤彤,“彤彤,他是叔叔不是爸爸?!?/br> “時先生你好,我是羅城文?!绷_城文不是稱呼他陳九生,而是時信厚。 時信厚的眉頭,很輕很快地皺了一下,不過他沒說什么,“進去吧,位置已經訂好?!彼е咴谇懊?,羅城文和周青青牽著土土走在后面。 羅城文看著時信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