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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得幾乎將哮天犬的脖子勒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淚流滿面,只知道如果哮天犬也被奪走了,那他……就不如死了。可到底是才九歲的孩子。一邊一個大人把他的胳膊用力一扯,就什么都守不住了。“快逃——!”被兩個護院拉著左右胳膊拖開的楊戩瘋狂地哭喊道。“被它逃了就罰你們的工錢!給我弄死它!”四公子高喊著,跟身后的公子們一起,將手中的石頭密雨般地砸向哮天犬。拉著楊戩的兩名護院放開楊戩,撿了木棍加入“討伐惡犬”的大軍。楊戩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去拉一個離他最近的護院,“不要殺它!不要殺它!我求你、我求你!”但是沒用。拉住哪個都沒用。小院唯一的出入口被手持木棍的護院守住了,楊戩呆呆地站在那兒瞧著哮天犬困獸般左沖右突,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打。天上的鉛云好重,風是刺骨的冷。楊戩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漩渦,四周的景象天旋地轉,公子們狂笑的臉在眼前無止境地放大,向他壓迫下來,扭曲又詭異。大笑聲、呵斥聲、哀嚎聲,和寒風的嗚咽摻雜在一起,兇猛地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感到窒息、頭痛,想抱著頭大叫!一顆石子打中了楊戩。渙散的雙瞳陡然凝聚。他慢慢扭過頭去看著那個大笑不止的四公子,猛地撲了上去!“要他們住手!全都住手!”九歲的楊戩把十四歲的四公子騎在身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幾近瘋癲地吼道,“快!”可是四公子根本說不出話。旁邊的公子們驚惶了一瞬,七手八腳地圍上來要拉開兩人??梢膊恢罈顟炷膩淼牧?,死死地掐著四公子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連那些招呼到他身上的拳腳都毫無影響。最后還是護院們注意到這邊情形不對,才救下了幾乎被楊戩掐死的四公子。神智回籠的時候,楊戩已經跪在了正堂,正座上是他年老體衰的父親,左右兩邊分別是老夫人和大公子。四公子十分虛弱地坐在側座,身邊圍著兩個丫鬟細心伺候著,剩下的幾個在場的公子正在七嘴八舌地指責楊戩的惡行——為了一條惡犬而手足相殘,理應嚴懲不貸!滿腦子哮天犬怎么樣了、它去哪了的楊戩,在聽到“手足相殘”的時候,突然很想笑。手足啊。原來他想要的東西,這么諷刺。楊戩突然就笑出來了,越笑越大聲,笑到癲狂。弱小的身軀似是支撐不住那沉重的頭顱,整顆頭就那么無力地后仰著,笑出來的眼淚順著眼角滑入兩鬢。他看見大公子坐在側首兩片薄唇翕動,他看見老夫人捏著絲帕用力地點著自己,點了絳紅的雙唇像是吸了人血一般,他看見自己的父親眉頭越皺越緊。他看見管事雙手捧著皮鞭送到了父親手中,他看見父親沖他舉起了皮鞭……“不疼嗎?”他聽見哮天問自己。疼啊,好疼的。“就這樣好嗎?”不好??伤€能怎么樣呢?“這里根本沒有人在乎你的。對他們而言你不過是……”嗯,不過是一個孽子、一個奴仆、一個供人取樂的對象。淚眼模糊間,楊戩驀然看見哮天犬就站在正堂的門口??墒恰孟駴]有人注意到它。“救我……哮天,救救我……嗚……”“怎么救?我只會咬人?!?/br>楊戩慢慢睜大了含淚的眼睛。片刻后,他說,“那就咬死他們?!?/br>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突然間留言的寶貝驟減QAQ感覺被天使遺棄了,暴風哭泣第43章Story4-3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對的。奶娘的笑,奶娘柔軟而溫暖的掌心。受傷的小狗,會賣乖的小狗。夏天的清風,冬日的暖陽。世界是溫柔的,世界是彩色的。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世界變成了冰冷的?血色的?淚流滿面、滿身鞭痕的楊戩跪坐在正堂的門外,頭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活像一個壞掉的人偶。他的膝前是一只從門檻里搭出來的手臂,手臂下是一大灘深紅的血液。先流出的血液,在冬日寒風和新流出血液的雙重作用下,凝成了一灘濃稠得化不開的膠狀物。楊戩的眼睛動了動,從身前的那截手臂上移到了院子里。死尸橫陳,黑血四濺。寒風刀子一樣的割在臉上,呼呼地嗚咽著,可是除此以外,再沒有一絲響動。死一般的寂靜。簡直就像地獄一樣。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啊,因為他說,那就咬死他們。但是楊戩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哮天犬沖過來撲倒了正在鞭打他的父親,好多人涌進來,亂作一團。有人要打哮天犬、要殺哮天犬,也有人要打楊戩、要殺楊戩,于是他們互相護著……然后呢?事情是怎么脫軌的?啊,頭好痛。想不起來。楊戩垂眼呆呆地盯著那條因為失血而發白、又因為天冷而發紫的手臂。一只布滿了黑毛,趾間隱隱燃燒著冰冷的藍色火焰的爪子,從門檻里邁了出來。楊戩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那個老頭兒被身后的巨型妖犬松開了衣領,跌落在楊戩身前。老頭兒正好跌落在順著那截手臂蜿蜒流出的血泊中,他cao著沙啞、蒼老而顫抖的聲線,“啊”了一聲倉惶想要逃離,可是幾番掙扎,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反而蹭了一身血跡。也沒差。早就已經一身血跡了。老頭兒看到了呆呆靠在門邊的楊戩。片刻的寂靜后,老頭兒突然撲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抓著楊戩的頭往門板上撞,“你這個逆子!孽障!”楊戩就由著他抓著自己頭發去撞,是哮天犬又叼開了老頭兒。滿臉淚痕卻眼中早已無淚的楊戩頹唐地靠在門板上,嘴角竟是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他把臉埋向門板的方向,聳動著肩膀癡癡地笑了片刻,啞聲道,“為什么還留下一個?!?/br>“因為是你父親?!?/br>楊戩笑了一聲,又把臉往門板的方向轉了轉,“我沒有父親?!?/br>“嗯,明白了?!?/br>于是下一刻,有什么溫熱的液體,飛濺到了楊戩的臉上,順著皮膚慢慢滑下。有些癢癢的。渙散的雙瞳在不受控制地緊縮。雖然在緊縮,卻給人一種瀕臨爆裂邊緣的感覺。什么都聽不見。只有耳畔那如雷般的緊張的呼吸聲。楊戩面朝著門板,極其緩慢地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