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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了無數阻礙他的人,直到登上城樓,尋到了觴引的身影。觴引的兩手苦苦地撐在城樓的護欄上,以此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至于倒下。他身上除了那處箭傷,又添了不少刀傷,該是方才與魏璽打斗時留下的。“舒曜,你快過來?!彼伦约簱尾蛔×?。虞舒曜快步走向他,觴引終于放心地松開雙手,任由自己撲在虞舒曜的懷中。虞舒曜不敢使勁,怕弄疼他,故輕擁著他,讓他慢慢坐下,倚著自己的肩膀。“哪處痛,告訴我?!?/br>“舒曜……我可能沒時間細細地給你說這些了?!?/br>“我帶你去找葉初空、今雨,他們一定能救你!對了,還有你的師父!”“沒用的,我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師傅曾說,你是我命中的最后一劫,我是仙是魔,由你而定。最后,我終于成為了凡人,和你一樣的凡人,我很開心?!?/br>觴引虛弱得無法繼續說下去,口中又咳出一朵血花。虞舒曜忙幫他順氣,“別說話,這樣你會很辛苦?!?/br>同時,一滴淚水落在觴引的臉頰。“我得說啊,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你說過?!?/br>“好,你說,我都聽你的?!?/br>“別當什么皇子了,你并不開心?!?/br>“好,不當?!?/br>“能為你做的事我都完成了,剩下的,是你不稀罕要的了。我沒什么遺憾了?!?/br>他又開始咳血了,虞舒曜感覺自己正目睹觴引離自己一步步遠去。“不,我快死了,不想再說假話,我其實有很多很多遺憾。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只要你說?!?/br>“你……你屬于過我么?”這是觴引這一生中,最不確定也最放不下的事。虞舒曜幾欲開口的那一刻,觴引花光這一生僅存的最后一絲氣力,吻上他的唇角。“觴引,我只有你。你聽到了么?這是我的回答,你聽到了么!”這片充滿血腥味的天地間,混有兩顆離人淚。一顆,從木然的虞舒曜的眼角滑落。一顆,保存在闔眼后的觴引的眼窩。☆、故人歸五年后。又是一年隆冬。小樓已變了一番景象,自擊敗竘弋后,虞舒曜便隱居在此。今雨與顧淺莞放心不下,便也搬來同住。起初,兩人變著花樣地插科打諢,想讓小樓里多些人氣,虞舒曜心里領情,面上也只能淡淡一笑,已是盡力配合。如此,這小樓里也不算太過冷清。近日,一些故人的來訪倒是讓小樓里熱鬧了起來。先是席若升和季縑。兩人到門前時,虞舒曜還不知曉,今雨便先把人給攔了下來。“你們來做什么,揭人傷疤?”今雨可擺不出好臉色。“你別這樣,來者是客?!鳖櫆\莞忙上前打圓場,“哥哥他在樓上,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知會他一聲?!?/br>顧淺莞把他倆引進來坐下,今雨又發起了牢sao:“顧淺莞!我說過你別喊他哥哥,你都沒這么叫過我!”“等你什么時候長大,我便也喊你作哥哥?!?/br>她給了他一個爆栗,并在他反擊之前趕緊溜到樓上告訴虞舒曜故人前來的消息。席若升和季縑等了片刻,終于看到虞舒曜走了出來。“皇子……”“我已經不是皇子,只是一個普通人,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舒曜就好?!?/br>“舒曜”,這一聲喊出之后,席若升的聲音哽咽了:“這些年,我一直不敢見你,只因當年那一箭……”季縑握住他的手,接過話頭:“舒曜,是我逼他來面對你的。如若他連求得你原諒的勇氣都沒有,我季縑絕不能嫁他?!?/br>“這下,我這聲師娘便可叫得名正言順了?!庇菔骊讕е鴾\笑。“舒曜,你會原諒他么?”“觴引那人啊,倔得很,他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他是撞了南墻多次也堅決不回。所以我知道的,他一旦做了決定,便是死也要達到目的?!?/br>窗外的細碎陽光籠罩著他的身子,眼眸中不是無波古井,亦不是素白雪堆。他微微低頭,嘴角那抹淺笑最是溫柔。“因為他,我心中已沒有怨?!?/br>告別時,季縑在門旁發現了那把當時她初訪小樓時留下的紙傘。她不由地微笑,席若升不解,便問她其中緣由。她說道:“能見證他們的愛情,我很榮幸?!?/br>幾日后。那位女子來訪時,虞舒曜正釀著清酒。“貿然拜訪,望公子見諒?!?/br>“你是?”“不知公子還記得五年前鎮上的花燈節否?”原來這位女子是當時宣稱愛慕觴引的燈神。“記起了,姑娘因何事來訪?”“這幾日于無意間發現空了許久的小樓突然有了人氣,走近一看,才發覺是公子一人,獨獨不見另一位公子……”“我在等他回來?!彼沁@樣回答她的。“真好?!弊约涸洂勰竭^的公子已有人相伴。“哥哥,酒釀得如何?初空和無妄真君說過幾日回來?!鳖櫆\莞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以為這女子八成是看上了虞舒曜,連忙幫他擋桃花呢。那位女子也是個通透之人,自然明白顧淺莞會錯了意,便告辭不提。又過了幾日,正當冬日最冷一天。顧淺莞早早溫好了清酒,想著可以給葉初空和無妄真君暖暖身子。待兩人進屋后,大家圍坐一起,無妄真君指著桌上擺著的五個酒杯說:“不對啊,今日可得有六個杯子?!?/br>說完,朝門外努努嘴。虞舒曜立即起身,快步邁出小樓。無妄真君坐定,對余下的人說:“虞舒曜若不動情,那回便是觴引的死劫。幸得當時虞舒曜身上的碧落卷為觴引存下了最后一魂一魄,否則觴引便真的魂飛魄散了?!?/br>觴引,自你走后,你的師父對我說過:“他為了你,損了太多人命。這次他死,是要抵那些命債?!?/br>虞舒曜踏過木階。觴引,自你走后,初空對我說過:“他因為愛你,找到了最本真的自己?!?/br>他推開木門。觴引,自你走后,今雨對我說過:“只要你們靠近彼此,是恨不起來的,畢竟恨一個自己深愛著的人,真的太累了?!?/br>他沖進枯萎的鳳凰木林。觴引,自你走后,淺莞對我說過:“人得學會自己成全自己,而這種成全,在于放下?!?/br>所以,讓我們皆放下因虞曜儀而起的執念,成全了自己也成全彼此。冬日里,樹林深處,那人的眼眸依舊。虞舒曜沖他跑了過去,又在離他幾步時猛地止住了腳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