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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莫名地疼痛,為何碧落卷上顯不出你的死辰,便是這個原因了?!?/br>葉初空有意將這期間的種種細節敘說詳盡,這是觴引應得的,也是虞舒曜應該知曉的。“所以,在虞曜儀死后,觴引費盡心力重塑了一個你,這也就是為什么觴引覺得你和虞曜儀是同一個人的原因?!?/br>除虞舒曜之外的三人都在等他的回應。“我長得,像虞曜儀?”良久,虞舒曜終于問出一句。話中聽不出喜悲,但其余三人都留意到他的右手正覆在腰間的匕首上。葉初空頓時覺得,方才那番話該是說不得的。“若寄主是你的母親,你的模樣會與虞曜儀完全一致,但因為是觴引,所以還是會有一些不同?!?/br>葉初空看到,虞舒曜似乎輕輕地松了口氣,待他想看得更真切些時,虞舒曜的臉上已沒了任何表情。大營里瞬間安靜了下來,三人注視著虞舒曜,像是希望他再說些什么。虞舒曜感覺到了他們的注目后,那張本無波無瀾的臉上漾出了一絲波紋。他抬眸,輕笑出聲。“怎么,我該表現出一副備受感動的樣子?他做的這一切不是為我,是為他自己,為虞曜儀。你們也認為我就是虞曜儀?”“真是抱歉,我借著他那一世的經歷才得以有機會降生,卻沒有活成他那副模樣,我有我自己的意志,不同于他?!?/br>他的眼神桀驁不馴,“這樣說來,我只是虞曜儀的仇敵,因為我搶占了他的rou身,讓這個rou身里裝載的是完全不同于他的靈魂?!?/br>他就站在那里,一字一頓地把這番話說完。當真是峻如寒石,玉山不頹,長身鶴立,清傲獨絕。虞舒曜從來不是風致楚楚之人,他如一把青光長劍,不光是劍鋒,連整個劍身都是尖厲無比的,處處是棱角。今雨想再為觴引說些什么,終究也只是張了張嘴,無言作罷。一時之間已無人言語。明明虞舒曜表現得那么不可一世,他們三人卻莫名地覺得理所應當。葉初空知道虞舒曜接受這一真相需要時間,“今雨,我們先出去吧,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br>他們退出營帳后仍心有余悸。“方才虞舒曜是想拿匕首……”今雨和葉初空交換眼神。“沒錯,若是我說他和虞曜儀長得相像,他一定不會傷害我們,只會傷害自己?!?/br>經過一番權衡,葉初空一行人決定暫且留在虞舒曜的軍營里,因為他們確信觴引一定會找上門來。虞舒曜入睡時從不將燭火熄滅。這夜,他剛剛歇下、雙眸微闔之際,便察覺尚可從眼縫之中瞥見的微光晃了兩晃。下一瞬,自己眼前那微弱的光源被什么東西徹底遮擋了。他知道,是尺青又來了,他嗅到了那頂青黑斗笠上散發的竹香。虞舒曜發覺,尺青的出現總伴隨著夜晚的降臨。想起白日里葉初空說的那番話,虞舒曜不禁想質問他為何還要找來,可下一瞬,他心中郁積良久的憤懣全化作了風和雨。和風細雨也有,凄風楚雨也有。五味雜陳莫過于此。他聽到尺青在低聲說:“若不是那一次,我原是不相信業障因果的??蛇@次我不得不信,我已經罪孽深重,也不差這一筆兩筆了,但你不同,我想你活著?!?/br>隨后,尺青輕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柔軟得讓虞舒曜想起十二歲時的那一吻。“我想過去,依你的性子該是不信這些的,也斷然不肯開口去念這些經文,那就讓我代你去化解這些殺業吧?!?/br>尺青背對著虞舒曜,坐于案前,動作輕柔地翻開那本,低聲誦讀。虞舒曜睜開眼,去看他的背影。幾案兩側的長燈發出的明滅可見的黃光,將他的背影籠上了一層朦朧溫暖的光暈,像那晚虞舒曜在沙丘上眺望的皎月一般。靜謐,圣潔,沒有一絲虛假。而那低沉又虔誠的祈福之音,是自由往來的風,引著虞舒曜進入一片浩瀚無暇的廣袤之境。那是正在誦經的人以愛為貢品所建構起的世界,在那個宇宙洪荒的盡頭處,回蕩著最原始也最本真的呼喚。那是他的生命在呼喚他的生命。還好,這次虞舒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再也沒法否認,這種直達內心的觸動是難以名狀又刻骨銘心的。漸漸地,他合上了眼,入眠。起初,睡夢中沒了往日令他生嘔的血腥味,他以為自己終于能睡得安穩。直到眼前出現那兩人的身影。當年,正曜大軍即將踏上推翻□□統治之路,卻被一個白衣少年攔了道。那白衣少年稚氣未脫,眉眼間卻有了風采。他將兩臂張開,白袍已染上沙塵。無畏無懼,他直視著出征在即的虞曜儀,用刀尖刺進自己的右頸:“帶上我!”已經有血從刀尖處擠了出來。虞舒曜記得,葉初空說觴引愛虞曜儀愛得不管不顧。虞舒曜也終于明白,觴引被自己問及頸間那道疤的來由時為何支吾。漫天花火一瞬綻放,一瞬散去,在一片迷離之中,虞舒曜嗅到了冰冷的鐵屑味。耳畔不再有自由的風,這種令他感到窒息的氣味占據了所有的感官,通過鼻腔來到了他的皮rou之中,再融到全身的血液里。難受得讓他退出了方才邁入的那片境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他與他總是這樣。終于,他從夢中掙扎出來,陡然看向幾案處。正值破曉時分,微冷的白光打進來,那抹如皎月般的背影不知何時離開了。天剛剛亮,今雨一出營帳就撞見了正在外邊候著的顧淺莞。“你別躲著我?!彼伦〗裼甑娜ヂ?。“我沒有?!?/br>“那這大半年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她朝他邁進一步,今雨忙不迭往后退了退。“那現在見著了你為什么不同我講話?”她再近一步,他又退一步。顧淺莞偷瞄著今雨那副低著頭耳根卻紅了的模樣,還得強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的氣勢弱下去?!澳銥槭裁床桓铱次??”今雨像是攢足了勇氣,猛地抬頭直截了當地回答:“娶你的人不是我?!?/br>這下換做顧淺莞的耳根紅了?!拔?、我……你這人……”她突然結巴起來,一時間想說的話太多了,可又覺得要將這些講清楚需要好長好長的功夫。最后,她用手指彈了彈今雨的腦門,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傻子?!?/br>“昨晚你和他還坐得那么近……”今雨委屈地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她彈過的腦門。顧淺莞見他白皙的腦門上多出了一片紅,頓時過意不去,拿手指在那里輕輕地打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