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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一貫平穩的懷抱卻變得顛簸,冷風拂過我的臉頰,吹涼了溫熱的水。在昏睡之前,我得了他的答案:“想多看你一眼,看一眼便走?!?/br>他還是要走,縱使我強求。白明玄為我把脈,隱約聽到琴弦與刀劍相撞的哀鳴,便又想到,多年前,他自遠方來,手中執劍,焦慮看我。他放下了劍,伸出了手,只道:“我吃了這藥,你放了那孩子,他太小,什么都不懂?!?/br>“爹,放蒼牧走。“放、他、走?!?/br>我撐著意識,聽到他的腳步一點點變輕,直到消失不見。白明玄的手摸著我的嘴角,只道:“別笑了,不好看?!?/br>原來我竟笑了么?也對,不想再落淚,便只得笑了。我高高興興,笑著送你走,你莫回頭,走你的康莊大路。多年之后,若有緣重逢,你我俱要笑著,道一聲年少輕狂,將糊涂賬一筆勾銷,作天下太平。第81章我爹約我喝酒,不對,是他喝酒,我喝藥,我亦不知曉他是哪里來的主意。蒼牧走后,他便卷了鋪蓋,干脆與我同住,只道:“吾兒太寂寞,爹來陪你?!?/br>我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孽,直覺想要拒絕,他卻伸出了手,捂住了我的嘴,干脆叫我說不出來。有這樣的一個爹,我又能如何呢?便只得從了他,叫他睡在了我身側。我爹扔了鞋,把我擠進了床里,連衣服都沒脫,干脆睡了。我第一次清醒著與他同床,原以為他會同我促膝長談,他既睡了,我亦合了眼,正想入睡,只聽鼾聲響起,震耳欲聾,叫人難以忽略。我一下子就睜開了眼,雖然什么也看不見。心中十分郁悶,甚至在思考,我爹是不是在裝睡,故意作這鼾聲讓我放心。我閉上了眼,準備當作聽不見。卻聽這鼾聲越來越響,堪比雷聲,著實無法容忍。我便輕輕地咳了幾聲,鼾聲依舊,不見中止。只得拿胳膊碰了碰我爹的身體,輕聲喚道:“爹?"我爹并沒有理我,如雷鼾聲依舊。我蹙緊眉頭,將被子拉高,捂住耳朵,但鼾聲如影隨形,厚實的被子并不能阻擋住。如此忍了一炷香,還是無法入睡,扯下了被子,揚高了聲音:“爹,爹?”我爹的鼾聲停了一瞬,我心中一喜,正欲合眼,卻聽那鼾聲去而復返,甚至高低起伏,有了音律。終是無法壓抑怒火,便抬起腳,踹了一下我爹的大腿,這一踹卻踹了個空。我爹鼾聲停了,卻沒醒,只嘟囔道:“明玄,你給我的藥沒用了,你還踹我?!?/br>白明玄同我爹幾乎夜夜睡在一起,他自是知道我爹這毛病,但他竟然一次也未曾向我提過。我若知道我爹鼾聲如雷,叫不醒,又豈會答應他與我同睡。我掙扎著竟坐了起來,只猶豫一瞬,便伸出手,推我爹的身體,邊推邊喊:“爹,醒醒,回你房間睡去?!?/br>即便我如此大逆不道,折磨于他,他依舊睡得安穩,只叫我做了無用功。我便松了手,實在沒了力氣,重新縮回了被子里,困到極致,依舊被擾得無法入睡。此刻門外竟響起了輪椅滾動的聲音,我便高聲喚道:“白明玄?”“嗯?!北闶撬?。又聽到門開啟的吱呀聲,他推門而入,到了我的床邊,笑道:“睡不著了?”“他太吵了,又怎么也叫不醒?!?/br>“他今日著急過來,便忘了帶藥?!卑酌餍穆曇糁袔е?,又聽見了細小聲響,許是他給我爹用了什么藥,我爹竟然不打鼾了。我打了一個哈欠,強撐著問道:“他這打鼾的毛病,從何時開始的?”“有一段時間了,但他臉皮薄,不叫人說,待明日醒來,你也別問他,等天亮了,我再叫人把藥送來,他自會注意,不會擾了你睡的?!?/br>白明玄說罷,便轉動著輪椅向外走。我咬了咬嘴唇,維系著一絲清明,脫口而出:“你很愛他?!?/br>我亦不知道為何要如此說,許是剛剛有所觸動。“他很愛你?!?/br>我便接不下去話了。白明玄堵了我一次,像是心情極好似的,推著輪椅,便離開了。我亦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時,聽我爹清亮的嗓子,心中十分復雜。他好似一下子閑了下來,便整日膩在我這里,陪我吃飯吃藥,但他手笨拙得很,一碗藥他來喂,一半都會灑出來,又不愿意讓侍女去做這件事,到最后還是白明玄推著輪椅過來,叫他不要再鬧,我才免了再換一件里衣的麻煩。這幾日力氣像是越來越大,服下的藥劑大抵起了作用,連米粥也能多吃半碗。我爹便極高興似的,迫不及待地抱著他的兩個孫子,讓我來見一見,雖然我也看不見什么,只能聽到孩子在哭。我爹說,孩子名字已經取好了,老大叫皇甫冰,老二叫皇甫寒。我沉默許久,到底沒有為倆孩子的名字爭一爭,雖說這名字一看就冷得很,我爹自詡風流才子,起名著實一言難盡。白明玄串門的時候得知此事,便回道:“你爹卜算了半夜,只道這兩個孩子命中遇火生劫,便特地取了這兩個字?!?/br>“我爹竟也會卜算了?”“他在密室中無所事事,便學了學,”白明玄頓了頓,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學到最后,他便撕了書,只道人定勝天?!?/br>他如今為兩個孩子起的名字,同那時的話語倒是兩相徑庭,不過人總是會變的。我同白明玄下棋,用的棋子是我爹特制的,黑色的棋子上多了一道十字,白色的棋子上多了一道圓,他這么做其實毫無用處,畢竟我執白子,白明玄執黑子,記下棋盤形式,對我而言不是難事,對白明玄而言,更是輕而易舉。但指腹摩挲著棋子,心中莫名熨帖,有一種暖意包裹的錯覺。我連輸了三次,到第四輪的時候,便聽見了細小的響動,我爹掩飾般地咳嗽了幾聲,白明玄輕聲地笑,我伸手輕觸棋盤,果然,白明玄的棋子少了幾顆。白明玄但笑不語,我爹伸手將我的手腕輕輕抬起,他二人似乎已達成了默契,我便也不說話了,只安心下棋。這局棋沒有懸念,自然是我勝了,白明玄扔了手中的白子,只道:“輸給了慶兒,我也高興?!?/br>“明玄?!蔽衣牭轿业穆曇?,太過正經,反倒是有些不適應。“嗯?”白明玄輕聲地問。“同我下一盤棋吧?!?/br>“好?!?/br>他二人便在我床邊下起了棋,我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困意,便睡了過去,到最后亦不知曉,這一局,究竟誰贏誰輸。春日姍姍來遲,我爹摸著我的手,只笑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