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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沒什么交流的必要了,過來捅上一刀,也不過為了泄憤,便重新邁出了臺階,準備喚人為他療傷。他卻輕飄飄地在我身后添了一句:“他沒死,對不對?”我頓了一下腳步,這大抵就是給他的答案了。“你也愛他,但你都忘記了,你可真是幸運啊?!?/br>幸運?我低嗤一聲,再無留戀,便轉身離開了。魔教的高級教眾大多沒什么親人牽掛,似乎知曉一生放蕩,不會得了善終。但他們或許無法料到,沒有戰死沙場,反倒是死在了我的手里。我突兀地想到那一日,我同右護法的交談——哪一種死去的方式,會是他們更喜歡的?,F在想來,這番討論本身便是荒謬,無論是誰,都不想死。死亡或許是對于一個人最殘忍的抹滅。左護法親自處理了這些教眾的后事,提拔了一些新的教眾,分發出了很多銀錢,對外推說是幾十位高級教眾中毒后扼殺了其他教眾,而我作為事件的主角,硬生生地隱沒了。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到,這事同我脫不了干系,而魔教,最不缺有腦子的人。一時之間,大部分教眾的心都散了,雖然原本也沒幾分真心,現在倒真的是,一分也沒有了。蘇風溪傷得很重,司徒宣也傷得不輕,兩人都派遣了醫師,細心療傷著。我連續多日不休不眠,但身體卻格外精神,直接到了事件了解,數百位教眾一齊下葬。那一日,下了大雪,我一身黑衣,南三直看不過去,便將那件白色的大氅圍在了我的肩上,我的眼前突兀地閃過了幾個片段,便說道:“這大氅,原本就是我的?!?/br>“是你的,無論什么東西,都該是你的?!蹦先迸牧伺奈业募绨?,用哄孩子的語氣,哄著我。他這番作態,在那日前,我定會感動異常,如今看來,卻讓人作嘔生厭。如若是真心待我,又為何騙我?我收攏了心思,便重新注意這場葬禮。我在教中的山上開墾了一塊墓地,早有教眾挖出了墓xue,漫天白色的紙錢飛舞,哀樂不止,棺材入xue,我便用了魔功,為每一個墓xue灑上了一捧土。墓xue封死,墓碑立上,我看著一個個并不熟悉的名字,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但我攥緊了手心,硬生生站住了。他們不需要我的憐憫和愧疚,我也沒有這種東西存在。“教主,莫要傷悲?!蹦先陛p輕地勸了我一句。我沒回頭,只是問他:“我看起來會傷悲?”他便不說話了。我猜他認識的我,應該是有些人情味的,可惜我現在不如從前,不會后悔我做過的任何事,即便我做錯了。第48章蘇風溪和司徒宣尚未醒來,左護法便得了消息,蒼家的二少爺、武林盟主蒼穹已聚集武林正道三千余人,共同集結,討伐魔教。蒼穹遣人送來了一份禮物,打開盒子,便是割裂成碎片的綢緞,依稀能見到幾個字眼。很多很多年前,魔教教主與武林盟主在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相識,引為知己好友,到后來一切真相大白,魔教教主與武林盟主大戰七天,武林盟主落敗,那位教主刀鋒一轉卻只割掉了盟主的衣袖,只道:“我在一日,便不會叫人殺你?!?/br>那位盟主也是有趣,便拿了斷袖,寫了和解書,一分為二,暗地里定好,若是爭斗也只在明面上,不做傷筋動骨之事。魔教和正道基于利益的關系,平穩了這么多年,卻也因為更大的利益,抑或仇恨的力量,決定撕破臉。這時機也選得頗好,三百余位魔教高層盡數湮滅,魔教內部人心惶惶,這一場博弈,不必開始,魔教便已露出疲軟的跡象,甚至他們的討伐,堪稱光明正大。畢竟蒼牧身上有那命蠱的母蠱,若是想叫我死,縱使相隔萬里,我依舊求生不能。我翻看了一圈下面送來的信件,魔教中人大半選擇避讓,少數幾個叫嚷著來一個殺一個的,年紀也不大,縱使直面迎上去,也不過是個炮灰。我想了想,便在每一封信上都回了同樣的幾句話,大抵意思是:你們自可離去,不必顧忌著我。他們不必將命奉獻給魔教,奉行魔教一貫的自己命自己管的方針,躲得越遠越好,我將魔教真正意義上地遣散了大半,拿著新鮮出爐的辭信,去找南三直。我去的時候,他竟然在澆花,澆的還是司徒宣的那一壇海棠花,我剛走近,他便抬了頭,朗聲笑道:“教主怎么來了,那二人都沒醒?!?/br>“你在澆花?”我直白地問他。“一朵花,亦是一條命,既然無事,自然可以為它澆上一壺水?!?/br>“如何無事,武林正道虎視眈眈,魔教教眾疲軟、人心惶惶,這偌大的魔教,很快就不復存在?!?/br>他抬起手,刮了刮海棠花上沾染的水珠,反問道:“教主可在意?”“什么?”“魔教如若不在,教主可會感到難過?”我應該是感到難過的,但實際上,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覺得無比漠然。許是我沒有關于魔教的回憶,便對這魔教沒什么留念,也許是我在失憶前,便不喜歡這魔教,不喜歡教主這層身份帶給我的一切。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卻像是已經有了答案,他扔了水壺,跨步而來,伸手想要拍我的肩膀,我卻反射地拔劍刺了一劍,逼得他收回了手。他嘆息出聲:“不必如此,縱然天下向你拔刀,我亦會護你安全?!?/br>他這話著實好聽,我聽著卻覺得厭煩,似是在許久之前,也有人如此說過。沒有記憶,也當知曉,那人是違約了。我將斷情劍插回了劍鞘,順手將袖中的辭信扔到了他的胸口,答道:“你走吧,莫要回來,我不需要你?!?/br>他接過了辭信,并未打開,而是用內力將信震碎,又將紙屑扔向了半空。白絮飄然落下,倒是有了幾分雪落的景象。“師弟,不要怕?!?/br>“你為何叫我師弟?”“我幼時便跟著老教主同你一起習武,你卻從不喚我一句師兄,反倒是跟著蘇風溪那小子,一口一個師兄?!?/br>“我不記得了?!?/br>“你是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啊,”他向前邁了一步,終是將手掌壓在了我的肩頭,“我比你年長,自然是你的師兄,無論你認,抑或不認。“不要怕,我自會護你周全。我且問你一句,這魔教,你舍不舍得?”我瞧著他臉上長長的傷疤,心中莫名堅定:“自然是舍得的,不過身外之物,可將人盡數遣散,待此時事了,重建亦可?!?/br>“你如此果決,若是讓你爹知曉了,非要贊嘆一聲好不可?!?/br>“我爹是什么樣的人?”“你連你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