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著轉盤,一次又一次地浸入水里,如此又過了許久,他才漠然開口:“為何不求我?”“求你又有何用?!蔽乙怀雎?,便再也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縱使你已重回蒼家,也做不了主?!?/br>我難以理解蒼牧,他在我魔教,縱使當我的影衛,也要比正道快活些的?;蛟S他的家人、他的名聲,遠勝過自由,亦遠勝過我。哦對,或許他早已對為我擋傷深惡痛絕,不愿意再添傷疤。我不會后悔,為何不跟他說,我愿同他退隱江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縱使他想放手,也無法收手了。早在他扭轉了我們之間的命蠱,早在他對我的魔功動了手腳,甚至早在我們那混亂的一夜時,他便收不了手了。我皇甫慶,受不得一絲一毫的背叛,容不下一點一滴的隱瞞,我們早就沒有以后了。過了許久,他才像是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回說得直白又明了。“交出魔功,便讓你過得好些?!?/br>“交出魔功?”我揚起了頭,任由發絲如泥土般貼在臉上,一時有些想笑,便也不作忍耐,哈哈大笑起來。我笑了許久,才堪堪止住,反問道:“你們正道莫不是腐朽到骨子里了,竟然覬覦起魔教的邪魔歪道來?”他不說話,只是任由我嘲諷,待我說完了,他又機械似的重復了一遍:“交出魔功,便讓你過得好些?!?/br>“縱然有魔功,沒有爐鼎,又如何能修煉下去?”他還是不說話,我又一次沉進了水里,一時不察,又咽進去不少臟水。待到重出水面,我向外吐臟水,卻沒料想到吐出了一大口血。眼前一黑,隱約有了暈厥的跡象——轉輪在此刻驟然停止,我的喉嚨一痛,緣是被蒼牧的手死死攥住了。我同他靠得極近,他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端得是鎮定從容。我在他眼中只能看到無盡的冷意,見不到一絲溫情,但我相信他不會殺我,總還要問出那魔功來。——果然,在我失去意識之前,他松開了手指。我劇烈地咳嗽著,已經分不清咳出了多少血,眼前也忽明忽暗,模糊得很??v然這樣,我也不想叫他好過,兀自說了揣測。“司徒宣是你們的爐鼎?不過他跟過我和我爹,又有蘇風溪保護著,許是難下手吧?!?/br>“洛林已在正道盟,”他淡淡地打斷了我,“他原本就是正道子弟?!?/br>緣是如此,我想到了許久之前,他抗拒我去招惹洛林,那時,或許便做了這番打算。我沉默了很久,他又有些焦慮了似的,開口道。“交出魔功,不交便會死?!?/br>我搖了搖頭,似惋惜似委屈,笑著答道:“早就送了你,為何又向我要?!?/br>“莫要玩笑?!彼氖仲N在了我的喉結上,似是一言不合,便又要掐死我。“那件黑色的大氅里,你將它毀了,便能得了魔功秘籍?!?/br>我盯著他的眼眸,從他的眼底抓住了飛逝而去的復雜,他的手微微顫抖,想要摸上我的臉頰,又被我偏過頭,躲了去。我將魔功放在了送他大氅里,倒不是為了送他修煉,只是當時我最信任于他,想要留一手準備,便將魔功塞了進去。到后來,倒是真起了幾分退隱江湖后,一起修煉的準備。個中緣由不必多言,用魔功換得我幾日安生日子,這交易我爹肯定愿意,我爹都沒意見,我更是一分不舍也沒有。剛剛的故作姿態,也不過是想叫他難過。剛剛的失態,也轉瞬而去,他匆匆離開了密室,去找尋秘籍。又過了許久,大抵是確定了秘籍無誤,才遣了傭人,將我從轉盤上解了下去。我渾身沒什么力氣,傭人手腳也并不柔弱,將我扔到了微燙的水里,沖刷干凈,干脆扔到了床上。床褥是粗布做的,睡著不怎么舒坦,但比密室里,多少好了一些。沒人記得給我端來食物,我便費了力氣,沖門外喊。“來點吃的,可好?”“好?!?/br>那聲音太過熟悉,不過一個單字,便能認出。蒼牧手里托著托盤,推門而入。他又換了一身衣服,沒了蒼鷹,只有一身黑——一時之間有些恍然,似是如曾經一般。我是魔教教主,他是我最忠心的影衛。然而幻境終歸幻境,假的便是假的,誰也無法瞞誰一生。他坐在了我身邊,舀了一勺粥,湊到了我的嘴邊,喚道:“吃吧?!?/br>我低頭,喝了這口溫度適中的粥,又問道:“我的暗衛,你都殺了?”他搖了搖頭,收回了勺子,又舀了一勺,湊了過來:“你的暗衛比想象中,要棘手?!?/br>我沒問他為何知道暗衛的存在,須是那幾次我叫暗衛去追他,他并未走,而是留在了原地。我察覺不出他隱藏的身影,也看不透他做的幾多謀算。我喝了粥,重新躺回了床褥里,他熟稔地為我蓋上了被子,手指捻了捻布料,又蹙起了眉。他欲轉身,我便道:“你要為我換上絲綢錦緞不成?”“你既已告知了魔功,我自是不會讓你受苦?!?/br>“為何不承認,你心悅于我?!?/br>他身形微微一頓,接著向外走去。“你怕了,蒼牧,你害怕承認喜歡我?!?/br>“我未曾怕過?!?/br>“你怕什么?”“我未曾怕過?!?/br>“你怕你會猶豫不決?”“我說了,我未曾怕過?!?/br>“你怕你會后悔?!?/br>“……”“你已經后悔了?!?/br>“……”“蒼牧,落子無悔?!?/br>他不再說什么,徑自出了房間。第31章我爹曾叫江湖卜算第一的名士為我卜算過一卦,說的便是我在今年有命中劫難,九死一生。我爹年少時是不信命的,但后來我娘早逝,他便信了幾分,自得知這卦象后,便想方設法,想幫助我渡過命劫。邪門歪道做了不少,正經的準備更是不要命地堆積。幾年前,他來不及等洛林長大,就想讓我去用他的爐鼎,便是所謂的“法子”之一。再沒有什么比提升自身的武力,來得更安全了。但我太擰,白明玄又太決絕,我至今依然認為,白明玄的死,就是因為那一日,我爹讓我進了他的房間。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該心中有愧。但許是我太過沒心沒肺,他的死亡只叫我嘆惋,到底沒留下多少痕跡。我爹后來又娶了司徒宣,見我對爐鼎并無興趣,又遍尋暗器名藥,重要的一個個塞在我身上,不重要的便堆積在密室里,待我去取。但大多都被我揮霍掉了,顯形的粉、隱秘的刀、密布的針,都“恰到好處”地用在了蒼牧和蘇風溪身上。唯一落下的,竟是當年白明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