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當晚的事情?！?/br>
“哪些事情？”

“從你進屋到出屋，發生的所有事情?！?/br>
陳容如說，當天晚上，吳凱和趙立叫了298元的全身按摩套餐，可以按摩一個半小時，包括頸部、背部、四肢、和腳部的按摩，背部按摩還包括一次精油開背。她和譚莉是一起進的房間，她負責趙立，譚莉負責吳凱。

整整一個半小時，她們都在工作，幾乎沒有說話。吳凱和趙立則時不時地聊天，很多聊天內容她也聽不懂，但有些她聽懂了，是關于他們去哪里吃飯享受的事情。按摩完，兩人都閉上眼睛，準備小睡，她就和譚莉一起出了房間，那時大約在10點，因為按摩是預定在了8點30分，在單子上有登記的。

方崢沉吟片刻，問道：“中間有其他人進來嗎？”

陳容如搖頭說：“沒有?！?/br>
“那等你們走后，有其他人進來嗎？比如說……他們叫的小姐?！?/br>
“沒有，”陳容如的臉色變了變，飛快地說，“我不知道，后來沒有別的客人要按摩，我就回三樓休息了?！?/br>
方崢看了她一眼，又問：“你用香水嗎？”

“用的?！标惾萑缜忧拥卣f。

“走過來，讓我聞一下?！?/br>
在小吳詫異的眼神下，陳容如慢慢走了過來，將身體靠近方崢，從那個角度來看，她的身材很豐滿，特別是前胸的部位，衣服有些緊。方崢用力地嗅了一嗅，跟著搖了搖頭，便讓她出去了。

待方崢抬起頭來，他的臉和脖子都是紅的，他有些尷尬地朝徐揚看了一眼，只見徐揚的手里叉著一片蘋果，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卻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方崢咳了一聲：“我聞下香水是不是上次房間里的味道?！彼D了一頓說，“不是的?！?/br>
陳容如剛出去，譚莉就進來了，她長著一雙老鼠般的眼睛，進門后，她從門縫向外望了望，又轉身向屋里的警察們轉了轉眼珠。

譚莉深吸一口氣，突然說：“警察同志，我要舉報。小陳讓我撒謊，說我們是一起出去的，但事實不是這樣的，是我先出去的！”

方崢的眼睛忽然睜大了：“怎么說？”

譚莉吞了口口水，大聲道：“小陳她一直偷偷地賺外快，她是出來賣的！”

☆、第四章投射（7）

譚莉說，完成按摩后，她就離開了，這時陳容如還沒走，硬是留在了屋子里。但陳容如究竟留了多久，又在屋里做了什么，她也不能肯定，因為后來經理把她叫去了別的房間，有其他客人需要按摩。而她所說的其他經過，基本與陳容如一致，即在按摩期間，沒發生什么異常。

譚莉出去前，小吳朝方崢的方向看了好幾眼，終于忍不住問：“隊長，你不打算聞聞她的香水味嗎？”

方崢瞪了他一眼，嫌棄地說：“不用了，她用什么香水？”

像譚莉的這種身材長相，壓根不在他的懷疑范圍之內。

于是陳容如又被叫了回來，方崢晾了她好一會兒才問：“聽說案發當晚你在包間里多留了一會兒，你獨自留下來……做了什么？”

陳容如的臉皮和小腿肚一起顫抖個不停，聲音也跟著變了調：“我只是留下來要了點小費，只留了五分鐘就走了！這個案子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方崢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陳容如從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機，翻出一個轉賬記錄：“這就是我討的小費，是有證據的?！?/br>
手機屏幕上是50元的轉賬記錄，發生時間在晚上10點02分，確實是趙立給她轉的。

“讓我按摩的那個男的在一開始就和我說，讓我結束的時候留一下，要給我小費?！标惾萑缣拱椎?，“他們只給我錢，不給譚姐，總是不大好的，于是讓我單獨留一會兒，就是這樣而已?！?/br>
方崢轉頭看向徐揚，詢問他的看法。徐揚似乎在想心事，臉色有些郁郁，但他立刻緩過神來，神色如常地對方崢說：“我覺得陳小姐沒有撒謊，她和這個案子沒有關系?！?/br>
陳容如立刻大大地點頭：“對，對，對！”

方崢斜眼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徐揚：“你給我分析分析?！?/br>
徐揚點了點頭：“陳小姐和譚小姐都是康體的正式員工，不論康體背地里是否有做一些不正當的生意，在表面上，它就是一家正規經營的公司，是不會允許員工私底下做rou體生意的?！?/br>
陳容如驚訝地啊了一聲：“你們是懷疑我賣|yin??？我絕對不是這種人，我家里還有老公孩子呢！”

“嗯……”徐揚的聲音具有安撫的效果，“從陳小姐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來看，在這方面，她沒有撒謊?！?/br>
方崢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在哪個方面撒謊了？”

徐揚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或許她和你一樣有懷疑的對象，但是她不想說?！?/br>
方崢有些莫名，此時不知應該繼續追問徐揚，還是逼問陳容如，他覺得兩人應該都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肯告訴他，最終他揮了揮手，讓陳容如出去了。

等陳容如走了，方崢有些賭氣地說：“如果陳小姐完全沒有嫌疑，為什么譚大媽要特地舉報她呢！”

“這是一種投射，一種常見的心理防御機制?！毙鞊P解釋道，“個體為了保護自己的內心不受傷害，會將自己的情緒、想法、行為特征轉移到別人的身上，這些轉移過去的東西往往是不被社會主流所認同的，或是自己難以接受的東西?！?/br>
方崢品位了一番，得出結論：“所以想出賣rou體是譚莉，不是陳容如?！?/br>
徐揚不置可否，過了會兒，他問：“現在你有新的懷疑對象了嗎？”

方崢想了想，說：“兩名死者都是黑幫的人，這就比較難辦，如果從仇殺的角度……他們的仇人太多，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手?！?/br>
但徐揚搖了搖頭說：“兇手很有可能就是洗浴中心的工作人員?！?/br>
方崢思考了會兒，覺得徐揚說的有道理：“要在陌生的場所殺人，要避開所有人進房間殺人，還要逃走，不被人留下印象，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但如果兇手就是這里的員工，那就好辦了，他可以隨時進入房間而不被懷疑，并且對這里的環境很熟悉，甚至對客人的喜好很熟悉——兩名死者都是這里的熟客?！?/br>
徐揚的聲音清和動聽：“販毒組織直到最后才發現有動靜，也有了解釋?！?/br>
“什么意思？”

“進行毒品交易的時候，一定會有人站在門口打探情況，一旦發現風吹草動，就會終止交易。但在同一樓面發生了殺人案，販毒組織的人卻沒有發現，那是因為……”

方崢恍然大悟：“因為發現尸體沒有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