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是很確定他找自己的原因，萬一他只是想說兩句話就走呢。

    “你吃過了吧?！标虝D率先開口。

    “嗯，我回來得早?！彼冻鑫⑿?，有些拿不定主意該怎么招待他。這么晚了，但他應該還沒時間吃飯，要不要問問？

    “我沒吃?！彼蝗徽f了這么一句。

    伍飄飄一怔：“呃，那……我晚上做了咖喱，你要是不介意——”

    “好?！彼麤]等她把話說完就同意了。

    她隨即把人迎進來。兩人走到院子，還是那張小桌，那兩把小椅子。

    “你先坐，我去加熱一下?！蔽轱h飄快速走進廚房，裝上米飯又扣上兩大勺咖喱澆頭，把盤子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微波爐轉動著，隆隆輕響，她突然有點后悔。怕他吃不慣。她是真的不怎么會做飯，基本的都能做熟，但手藝絕對稱不上好。

    忍不住看向院子，發現他正在查看花苗?？吹谩貏e認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有點難過。腦子里閃現出認識他以來的所有畫面，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酸，直沖鼻尖。

    “滴滴——”微波爐發出響聲，硬生生切斷她的情緒。

    她深吸口氣，平靜了一下。跟著取出盤子，倒上杯牛奶，一手一個端出廚房。

    晏旸上前接過，咖喱的香味飄進鼻子，饑餓感都回來了。

    “可能不太好吃?！彼÷曁嵝?。

    他笑了，拿起勺子開吃。

    她觀察著他的表情，下意識地等著評價。

    “挺好吃的?！彼p聲告訴她，眼神有點溫柔。

    她一怔，略顯慌亂地躲開視線。也不知道是他的話，還是他的眼神。心臟特別不爭氣，“砰砰碰”地亂跳，臉也不聽話得發熱。她用最大的努力保持平靜，問他：“手術順利嗎？”

    “順利?！?/br>
    她點點頭，想著再說點什么，見他又吃這么快，忍不住說：“慢點吃吧，對胃不好?！?/br>
    晏旸的手一頓，看她，眼里慢慢染上笑。接著手上的動作放慢，嚼得也慢了。

    伍飄飄被看得不自在，只能找話：“那個……不夠還有?！?/br>
    “好?！彼χ栈匾暰€，語氣像在哄人一樣。

    她感覺到了，臉倏地一下爆紅。耳根都沒逃掉。心里的預警信號滴滴作響，趕緊垂眼穩定心神。告訴自己別瘋了，承受不了后果的事，就不要去碰。

    “導師的事……謝謝你?！卑肷?，她低低地開口，視線停留在桌面上。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察覺出來，仰頭回視?？芍灰慌錾纤哪抗?，各種情緒瞬間就會蜂擁而至，她招架不住，于是又垂下眼眸。

    晏旸收回視線，輕聲說：“我沒做什么，是你足夠優秀?！?/br>
    魏教授誤會她品行不端，他過去解釋了兩句。雖然目的不是給對方施壓，但這種副作用在所難免。

    “我知道你找了魏教授?！彼詾樗氩m自己。

    他笑了，不接話。

    “反正……真的很感謝你，我非常希望能跟著魏教授學習?！彼裏o比真誠地望著他，發自內心地感激他為自己做的一切。

    “我下個月十號走”他突然開口，目光鎖在她身上。

    “……我知道?！彼瓜卵?，不敢看他，內心翻江倒海。

    晏旸放下勺子，靠向椅背，細細地看著她。越看，發覺越不能平靜。心里有點煩躁。

    他知道應該慢慢來，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春風化雨，水滴石穿?？伤麤]時間了。他真不至于自大到，以為在千里之外還能讓人家喜歡上他。

    “我想保護你?！彼苯油逼屏舜皯艏?，“找魏教授也好，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好，都是因為喜歡你?？床涣四闶芪?，也見不得你難受?！?/br>
    伍飄飄僵住，像被他的話擊中了。半晌，才稍微恢復知覺。

    她緩緩地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他……

    這是種炙熱的，直接的，甚至是深情的目光，她招架不住，好慌亂，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彼此都保留一些體面。

    望著他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終于找到一些自己的聲音，“……你不要這樣?！?/br>
    “不想拐彎抹角了?！彼粗?，輕聲說著。聲音沒有多少起伏，語氣也不咄咄逼人。聽著，甚至還有些溫柔。

    “……別說了?！彼凉瓭亻_口，鼻尖酸了，眼眶也開始刺痛。

    他抬了下胳膊，想把她抱進懷里，又生生忍住。

    “我得說?！彼嬖V她，“我要去德國。半年能發生很多事，我不想別人得逞?！?/br>
    “……真的，你別說了?！彼菊屑懿蛔∷闹苯?。在他的坦誠面前，她虛假得像個跳梁小丑。什么都不敢面對，只想逃走。

    “給我個理由吧?！彼幌氡扑?，不忍心?？稍偻俗尩脑?，她就真跑了。

    “我對你，沒有那——”

    “我不傻?！彼驍嗨?，不想聽這種借口。如果不是知道她也有感覺，他不至于這么上趕著。死纏爛打這種事，有什么意義。

    “……對不起?！彼?，羞愧至極。他值得知道真正的原因，她不能因為慌亂，就下意識地逃避一切。

    她深吸口氣，聽著自己用最平穩的聲音告訴他：

    “我不談戀愛?；蛘哒f，是不能談戀愛?！?/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kame123投雷，謝謝大家支持，明天見~

    ☆、第25章

    “什么意思？”他凝視著她。

    她收回視線，目光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聲音輕飄無力：“大二的時候，我去醫院做過基因檢測?！?/br>
    他心里一緊，預感到她要說什么。

    “家族性精神分裂癥，得病幾率很高，我沒有遺傳到好基因?！彼p聲說完，感覺像是卸了個包袱一樣。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也不知道還能跟誰說。

    “精神疾病成因很復雜，基因說明不了什么問題?！彼久?。

    她點點頭，試著露出一點微笑，沒有成功，“醫生也是這么跟我說的。我當時還特別傻的問人家我得病的可能性大嗎？”

    “飄飄?！彼滩蛔〗兴?，一出口才發現這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他回答了我一組數據?！绕胀ㄈ烁呷轿灞??！?/br>
    晏旸看著她，情緒跟思緒都越來越重，想安慰，卻根本張不開口。

    伍飄飄收回漫無目的的視線，改看他，神情迷茫又悲涼，“他談的是概率，我問的……是人生?！?/br>
    沒有哪一個精神科醫生會跟誰保證你一輩子不會得病。普通人群的終生患病率是百分之一，更何況是她。

    “后天環境更重要，你應該知道。就是相同基因的雙胞胎，也會出現一個不會犯病的情況?！彼p聲告訴著她。

    伍飄飄望著他，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