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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時間同這些反賊耗下去,城墻上叛軍心志已疲,將反賊庾長林陣前斬首,叛軍必失其志!” “可此人是鎮南都督庾光的伯父……” ——鐵睿,我鐵家承祖皇帝賜下的忠字,當由你傳承下去,切莫有負家風。 老父殷殷叮囑猶在心上,鐵睿一咬牙,揮手下令—— “謝允都要謀反了,他庾氏一族又豈能輕信?!這幾日本就是禁軍換防之時,宮中守衛空虛,誰知是不是早被反賊滲透!便是錯殺,也由我一肩擔起!” 麾下眾將本對圍宮之事有所疑慮,見他如此,同樣抱拳道:“愿隨將軍救主!” 季滄亭治軍向來嚴謹,鐵睿令下,將士即行,陣前箭雨中,盾兵們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將領推至陣前,那中年將領看著一片混亂的朱雀門,大聲叫罵—— “你們這些叛逆!什么勤王誅賊,都是謊話!天佑吾皇渡過此劫,必盡誅爾等反賊!” 他的聲音未持續太久,便被一刀砍下了頭顱,而在同時,城門上的禁軍見守將被斬,心神俱喪。 “你們……你們當真要造反?!” “賊喊捉賊,荒唐!”鐵睿從軍多年,見對方守勢一頹,立時捉準戰機,一聲令下,眾軍群起而攻城,不消片刻,便突破其中一扇城門。 “城門已破,眾軍,進宮保護陛下!” 大軍如潮水般從朱雀門涌入宮中,直奔各處黑煙浮起之處,鐵睿率領中軍直接朝季滄亭所在的寢宮進發,路上內監宮女四散奔逃,偶有抓到詢問的,卻都不知曉發生了什么,都以為是鐵睿要逼宮,驚懼非常。 “禁軍衛呢?!叛軍呢?!” “回稟鐵將軍,禁軍衛收縮兵力往后宮去了,寢宮之中也無陛下蹤影,怕不是被叛軍一同擄走了?!?/br> “那還等什么,快!” 越走越是焦躁,鐵睿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待轉過一道宮巷,看見于統領率領禁軍衛嚴陣以待時,這種不安更加猛烈。 于統領一見他率軍而來,搶上一步,高聲道:“大膽反賊,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逼宮叛亂!還不束手就擒!” 這一套說辭在朱雀門處,鐵睿就已聽守軍說過了,當即提出質疑:“本官目睹小龍門中有謝氏反賊欲構陷重臣,并欲推舉通王奪位叛亂,故而前來宮中平亂。朱雀門守將庾長林拒不通報圣上,已被我等誅殺,爾等還有何話說?!” 于統領道:“陛下病體欠佳,如何面見爾等!休要為叛亂找說辭!” “笑話,本官日前方在市集上見得陛下微服私訪,怎會忽然病重?!交出陛下!” 禁軍衛聽鐵睿如此說辭,有人面露遲疑之色:“于統領,鐵將軍說的可是真的?我等看他好似并不像是反賊……” “豈能聽他一面之詞?將刺客帶上!”于統領冷哼一聲,叫人將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刺客推上陣前,“說,你是誰派來刺殺陛下的?!” 女刺客一身狼狽,目光四下逡巡,最后定格在鐵睿臉上,忽而高聲道:“爾等謀逆已成事實,若不隨鐵將軍成事,他日盡皆死無葬身之地!” 女刺客言罷,一頭撞死在地上咽了氣。 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每一張駭然的臉,隨后,一股恐怖的氣氛驟然在鐵睿身后的三軍中蔓延。 “我們,真是謀反?” “不可能……胡言亂語!”鐵睿只覺周身如陷泥沼,身后的目光更是刺得他渾身劇痛,單騎上前,道,“小龍門之事有目共睹,通王親口說乃是謝氏欲送他上位,此事暫押在小龍門的群臣有目共睹?!?/br> “通王?”宛若聽到什么笑話,于統領冷笑一聲,“世人皆知通王癡愚,他的說辭也拿來做理由,將軍真是將我等當做三歲嬰孩了,除了此等瘋言瘋語,還有別的證據嗎?” “石太尉亦在當場!他必有證——” 話未盡,忽而一騎飛馳而來,將一物事高高舉起:“報!石太尉已從反賊等處搜羅出偽造傳位詔書一張,還請將軍過目!” 鐵睿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身旁的將領忙道:“我就相信鐵將軍豈會與謀逆有關,看,這證據不是來了,于統領,你來一道觀看,此乃謝賊欲擁立通王篡位的鐵證!” 黃絹展開,那將領高聲讀起了那所謂詔書的內容。 “……朕自北徂南,東征西怨,常負于民力。天憫命數,溺病久矣,故特禪于通王衛疇,皇叔為尊為長,念其不足,特令尚書謝允與——” 那將領念到此處,愕然看了鐵睿一眼:“令尚書謝允與征虜大將鐵睿為輔,共攝朝綱,布告天下,咸使聞知?!?/br> “你說……我?” 于統領一把搶過詔書出示三軍:“原來如此,你與謝允本是合演一場謀逆大戲,卻想獨攬大權,所以先扳倒了謝允,你再踩著他逼宮?現在三軍與你同罪,便想帶著眾軍一道逼宮了?” 死寂,一片死寂。 刀頭還帶著朱雀門守軍的血,鐵睿身后的將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鐵將軍,你……真的要謀逆?” 大越的軍人,首重的便是對季滄亭的忠誠,這是他們抵抗外族,隨著季滄亭南征北戰得來的榮耀,在皇帝生前死后,這份榮耀蔭庇的不止是他們自己,還有他們的家族與子孫后代。 可這一切,在闖宮的那一刻、殺上朱雀門的那一刻、將守將斬首的那一刻,都不復存在了。而鐵睿的罪狀若被證實,他們失去的不止是性命,還有這份榮耀。 “我……我倘若真要謀逆,又為何放任你等將傳位詔書昭告于天下?!”一片混亂中,鐵睿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而于統領接著又咄咄逼人而來。 “是啊,你都帶著眾軍殺到這里了,還在乎什么?即便大家知道了你是謀反,倘若不跟著你繼續下去,便是株連九族!現在只要你一聲令下,難保不會有貪生怕死者跟你一不做二不休反了!” “你!” 于統領接著道:“爾等身家性命皆是跟著陛下從戰場上搏殺而來,如今放著好好的人不做,竟要做背主的畜生嗎?聽聞你鐵家歷代以忠為名,不知老太爺知曉后輩子孫忘恩負義,可會生生氣死?即便你鐵睿能成事,今后又要如何面對你鐵家忠名!” 嘩然中,一將領忽而向天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