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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露出擔憂的神色,季滄亭深吸一口氣,神色平靜下來:“放心吧,我挺得過來的,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br> 她說完,瞥了一眼隊伍后面,遠處百姓的呼聲仍然不休,季滄亭將憾事暫時排解在腦后,送老彭回去之前,忽然道—— “等等,鐵睿早不去晚不去,這個時候去成府……怕不是去獨孤樓的住處巡禮去了吧?昨天聽庾嫂子說起獨孤樓單劍當關千夫莫進的時候,這個崽種眼睛都在發綠光?!?/br> 世上幾乎沒有武夫對獨孤樓有抵抗力,畢竟男人就喜歡這種孤膽英雄。 “老彭?!奔緶嫱纠吓砀蕉^來,“我懷疑鐵睿這個崽種玩忽職守,但是我沒有證據……你能不能幫我把他打一頓?” 老彭聞言,又笑了笑,雙手抱拳點了點頭。 “放心吧,匈奴兵鋒已挫,如今不過是些土雞瓦狗之輩,你就等著我回來享福吧?!?/br> 老彭看著季滄亭早已褪去了年少稚氣的面容,鼻子莫名有些發酸,推到一側目送圣駕的車隊緩緩駛出煬陵,回頭走向成國公府。 成府門口那數月前被獨孤樓一人一劍斬殺殆盡的石莽鷹犬之血,此時已被前幾日的秋雨徹底沖刷干凈,門前也漸有人聲。老彭到時,正好見到鐵睿牽著馬站在門口,正同成欽的遺孀、此次煬陵之戰中立有守城之功的庾夫人說話。 “……讓獨孤先生帶著皇孫逃去建昌是夫君的遺命,建昌乃是我母族庾氏祖地,若不出意外,當能護好皇孫…” 鐵睿滿懷敬意地朝庾氏行禮道:“夫人大義,天下人有目共睹。末將來此,除了瞻仰獨孤先生之外,也是為了了吾皇……建昌一地,文人風氣固守舊習,加之山長路遠,乍聞女帝登基,恐會有所非議,眼下外敵當前,還望夫人能手書一封,” “將軍放心,我早已想到這一節,我庾氏在建昌也算是一代門閥,這封信你代我交給吾弟庾光,他是陛下同窗,自會力勸族中長者順從大勢?!?/br> 老彭遠遠地聽著,知曉季滄亭手下的人想得足夠周全,心里稍稍安穩了些許,正要上前,便聽見身后一馬蹄聲急促而來,只見王矩的使者匆匆下馬。 “鐵將軍!鐵將軍!” 鐵睿轉身道:“怎么了,潞洲出事了?” 使者不及喘口氣,奔至他面前,又轉向庾夫人:“夫人!大喜,二爺自厄蘭朵生還了!” 正要回府的庾夫人聞言身形一震,扶著肚子急忙問道:“說清楚些,你說的是淵微?!” “是!陛下的車駕已出城,未來得及通報,是以先回來告知夫人。二爺從厄蘭朵失蹤以來,便暗中扶持烏云王脈遺孤,如今那位寄養在季侯門下的烏云王子,如今已經是西厄蘭朵烏云部的單于了!”使者說完,從懷中掏出兩封信交給庾夫人,“一封是我家王大人所寫,另一封是二爺手書,夫人請看?!?/br> 庾夫人雙手顫抖地展開信封,迅速閱覽了一遍,眼眶一紅:“好、好啊……回來了就好。淵微不愧有輔國之能,一旦西厄蘭朵向我大越稱臣,邊境可從此無憂!” 老彭也同樣沖過去,可他不識字,拽了一把鐵睿,后者震驚過后,也長吐一口氣道:“對,我得馬上趕上去告知陛下?!?/br> “等等!”庾夫人又看了一遍信上內容,叫住他道,“鐵將軍,淵微與陛下是自幼便許下的終身,感情之篤非同尋常有情人,此時正當南征,陛下素有積傷,心緒波動之下,恐有傷龍體。你只需告知于她阿木爾已平定厄蘭朵,至于淵微之事,待她凱旋歸來之時,再慢慢告知于她?!?/br> 鐵睿連連點頭:“乍然告知陛下確實不妥,夫人思慮得周到,我這便出發,今后吞狼軍無后顧之憂,此役必勝?!?/br> 庾夫人送走了鐵睿后,見老彭眼巴巴地指著信,目露柔色:“彭校尉,是真的。淵微還活著,這一封是王矩所些,這一封是淵微手書,他的筆跡我識得,我知道,他斷不會留滄亭一人在塵世受苦?!?/br> 老彭抹了抹眼角,指了指信,又指了指天上。 “你想給侯爺和公主看看,讓他們放心?”庾氏看他點頭,將信紙折好遞給他,“是該給他們看看,不管滄亭將來如何,淵微總是在的?!?/br> 老彭珍而重之地接過來,告別了庾夫人,跨上馬轉身一路朝昔日襄慈公主府的方向奔去,路上經過一處拐角時,他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想弄死我?沒那么容易,好在本官從那倒霉死的江湖郎中手里借了點麻藥……” 百姓們今日大多集中在南城門送圣駕,如今城北這條街道并無人煙,四周靜得嚇人。老彭聽得分明,細一回憶,臉色劇變。 ……那是他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那個間接害死季蒙先的茍正業。 茍正業此時正從籬笆墻里翻出來,手上拿著一把從侍衛身上摸走的刀,倉皇四望,正要尋找出路時,忽然肩頭一痛,被人一拳狠狠地砸中了眼窩。 “??!你——”他疼地在地上滾了一圈,抬頭驚怖地看向老彭,“是、是你!” 若說世上有誰是最想殺他的,除了季滄亭外,就只有老彭了。老彭這一年來,一直為當初匈奴破崤關時讓茍正業脫逃而自責,如今見他送上門來,豈有縱放的道理,一拳一腿,直接讓茍正業痛得站不起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有話說!” 老彭說不出話來,只覺滿口血腥,一雙虎眼死死地盯著對方,恨不能直接把他掐死。 茍正業趁他還沒動手之前,忙道:“彭護軍,聽我說!我受石莽的脅迫奪權,可從沒想過要害侯爺……真正害侯爺去死的另有其人!我有證據,你當時看見了的,就是那個石梁玉,他知道侯爺重傷,故意給了我一個香囊,我沒有害死侯爺,是侯爺當時看見我脖子上掛的香囊,才突然傷勢惡化的!可我家里十六個妾室,沒有一個會繡香囊的,這不是我的香囊!” 老彭一怔,臉上的詫異緩緩放大——他想起來了,當時石梁玉知道季蒙先要審茍正業,臨走前給了茍正業一個香囊,那香囊上繡的是一叢青竹。 他跟著季蒙先許多年了,知曉襄慈公主最喜青竹。 “石——梁——玉?”老彭從喉嚨縫里擠出這三個字,他本以為石梁玉大義滅親,尚有一絲善意,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在這里,竟然就潛伏在季滄亭身邊,還已經取得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