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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不平叛亂絕不回京云云,如是朝野一致的意向之下,太子不得不解除了石莽的禁令,允他戴罪立功。 “……彼時陛下在崤關與匈奴作戰,恐怕不知,石莽率領京畿衛在短短十日之內,便將叛軍碾壓殆盡,斬敵五千,得勝而歸,重新坐穩了太尉的位置?!?/br> “徐相,你知道掛羊頭賣狗rou嗎?”季滄亭冷笑一聲,道,“洮郡及周邊數州的官吏皆是石莽一手提拔而來,一場夸大其詞的叛亂,加上五千甚至不知道自己已成叛軍的百姓的人頭,便足以讓他重回朝中。石莽此人,心狠手辣,孤注一擲,我當時還道以太子哥哥的敏銳,怎會如此被栽上一個謀反逼宮的罪名,原來是心不夠狠,恐怕他根本就沒有猜想過,這場叛亂從頭到尾都是假的?!?/br> “……怪只怪在老臣無用?!毕肫甬斈昱f事,徐相目露痛色,“石氏父子之禍,當年便有端倪,早知今日,當時便該血濺五步,了斷其罪!” 余音未定,季滄亭忽感馬車一停,一騎飛馬而來,在他們的馬車邊一停,下馬行禮道—— “徐大人,石太尉昨日已親自到了前面的潞洲,想為與新婚的國公接風洗塵?!?/br> ☆、第三十四章 武帝祠 “和尚下山渡野鬼, 野鬼哭說死得冤。 問一聲,冤從何, 老鬼說,挑得山貨出山賣,路遇大石路中橫。 大石出聲要錢財,過路需留買路財。 老漢家財有十分, 三分偷偷藏在懷,大石怒將老漢變老鬼?!?/br> 潞洲街頭, 孩童戴著面具, 一邊哼著歌謠一邊在街頭耍弄, 有人手中舉著個紙扎的大肚人兒,青面獠牙,很是猙獰。 “別搶別搶,這是老石紙扎是要送到祠宇燒給先帝的,別給我扯壞了?!?/br> “燒給先帝娘娘?能收的到嗎?” “上個月周鐵匠家燒了五對兒呢, 他們家小女兒病就忽然好了, 靈著呢?!?/br> 一群小孩簇擁著那紙人走過街頭, 豈料剛拐了一個彎兒, 便撞上一派臉色肅殺的銀甲軍士, 還未反應過來, 帶著紙人的小孩便被一個統領樣的人一把拎起。 那銀甲軍官搶過小孩手里的紙人,厲聲道:““大膽!竟敢私扎太尉大人先父的紙人, 行巫蠱之事!此謀逆之行當論重罪, 你家在何處?家中幾口人?” 小孩兒被嚇懵了, 只見銀亮的刀已出鞘,嚇得哇哇大哭:“我不知道,放下我,那紙人是燒給救苦救難的先帝娘娘的!” “于統領,放人?!便y甲衛身后的馬車里,傳來一聲。 那于統領一僵,回頭恭恭敬敬道:“大人,這是謀逆之行,何不讓末將拿這幾個賤民來為大人立威?” “不必了,童言而已,何必計較?!笔河竦?,“先父生前種種,皆已煙消云散,不必大費周章驚擾百姓。先父的忌日也快到了……待接洽皇孫事定后,本官再拜祭一番便是?!?/br> 于統領道:“太尉大人胸懷寬廣,不與賤民計較,末將敬服?!?/br> 說著他將哭得滿臉狼狽的小孩丟得遠遠地,待那小孩爬起來一溜煙跑開后,方靠近了馬車低聲道:“朝中還需大人主持大局,何必親自來這潞洲之地?那成國公為拉攏徐鳴山,娶了他外孫女,為的便是針對通王,其心昭然,依我看,不如就在這潞洲設下刀斧手,給他來個鴻門宴!” “太過明顯的意圖,只會自討無趣。再說,你真當成鈺如先太傅那般高風亮節,寧折不彎?” 于統領道:“難道不是?” “……兩張面孔的人總比一張面孔的人活得久遠,這是生存之道。有時為了時局,他也需要作出妥協,你看,他也不是那般世人所想得那般鐘情不渝?!?/br> 石梁玉徐徐展開探子送來的一張圖卷,上面畫著一個女子,生得杏眼桃腮,頗別有一股病梅之美。 他看了一眼,便隨手放在一邊,命于統領將紙人拿進來,端詳了片刻,道:“我同他早已是不共戴天,何時收場不過是轉眼之事。先父曾言,殺凡人,當以利刃,殺非凡人,當先誅心……宣帝如是,先太子如是,成鈺亦將如是?!?/br> 于統領道:“一切盡在太尉大人的掌控之中,只是近來地方官吏向建昌遞投名狀之事太過頻繁,長此以往大勢漸失,不知大人可有對策先銼他成國公一波銳氣?” “先去找潞洲刺史,本官命他將嫡子送至小龍門教養,此人卻左右搖擺不定,必有異心。先拿他開刀,以儆百官?!?/br> “末將這就去布置,太尉大人盡管放心?!?/br> 車軸又開始徐徐轉動,石梁玉慢慢將那形似石莽的紙人一點點撕成碎片,而同時,他又聽見巷尾又傳來剛剛那些孩童的歌謠聲。 “……兒子出山四處尋老漢,小石河中絆他落水灘。 兒子說,我自家中尋老父,河中小石何必相為難。 小石惻惻曰,恐你見得大石殺你父,學那愚公把山鏟,而我拔地巍如山,殺你免得后日煩。 大鬼小鬼哭一團,和尚嘆說世道難,木魚敲爛渡不得,回山再把經書翻……” …… 再度踏上潞洲城,這里的氣象已與當年所見有所不同。 轆轆行過新修的石板道,季滄亭挑開車簾,看著已經修補好的城墻,和森嚴的城門守衛,眼底莫名多了些感慨。 “看來我也倒沒算白來過這一遭……” 季滄亭胸中正回蕩著當年指點江山的奮發豪情,眼前江山卻忽然殺來一個叼著糖葫蘆的穆赦。 “老季??!我都不知道北邊還有武帝祠宇這種好東西,三個月一次廟會呢,咱們去逛吧!你那蹄子這么久沒好,估計是我們苗疆的蚩尤大神不護你這中原人,不如去拜拜他們說的那武帝娘娘,你去多磕幾個響頭,沒準兒隔天就好了呢?!?/br> “哈?” 穆赦本就憋了好久,一到潞洲被告知可以出來松快松快了,便立即下車去找好玩的,不由分說拉上季滄亭便脫離了隊伍。 開煌年間,武帝外修武功,內勤于政,從煬陵開始大刀闊斧地革除積弊,昔日糜爛的官場中,官吏畏懼武帝當年在煬陵城外殺得血流成河,便是尸位素餐者,也不得不為了保命沒命地干活,之后也好似天公作美,連著三年風調雨順,百姓們也很快從戰亂中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