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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如何再見我時仍如此柔情百轉?是他真溫和無害,還是愛我至深,抑或此刻委曲求全,只待我心生動搖之時,再一擊斃我?但若說他想整治我,就不必百年前將罵名一人承擔。抬眼見陸冕一臉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剪瞳美麗非常,仍是單純溫和??纱丝?,我竟有些看不透他了。就算他真情實意,我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不恨。只要師兄別不要我就好啦?!蹦锹曇舻?,可竟有一絲哀絕之意。我本不愿受他情緒影響,可心神卻總是波動,竟有些隱隱痛意。我自認無情。這小乞兒別無長物,連一張好面皮如今也毀了??晌覟楹?,總是心中波瀾不斷,聽他娓娓而言,心頭竟也有酸澀之意。我沈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師父的掌上明珠也鐘情于我,我何曾缺過他人愛慕?他不過一個小小鄉野小子,怎配入我的眼。我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異樣,竟似以往誘騙他時候,面露溫柔之意:“好師弟,原來是我錯啦。我一心嫉恨顧衍,他又偏偏看中你,我才遷怒于你。本要整治他一個,卻將你給害了?!蔽易龀鰝闹畱B,垂首不語,幾乎泫然欲泣。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覺陸冕身上陡然一絲寒意。抬眼看他,目中仍是溫柔,只是他此刻目光似是極傷心,眼圈微紅。“我心里只有師兄一個?!彼а鄱ǘ粗?。他明明蒙著臉,我也知他已經毀了臉,可是他那眼神還是看得我心頭一跳。我似乎也有些明白為何顧衍對他另眼相看,光那雙眼就足夠美麗,性情又溫順依賴,衷情脈脈,哪個男子受得了這般柔情依戀?若非我心狠,只怕也要在那溫柔鄉里流連。我頓了頓,不愿再說這個話題:“你我在這里已有數日,你可找到出去之法?”陸冕搖頭:“不曾,應是我學識淺薄,卻是為找出此重迷障的破綻?!?/br>我沉吟一下:“只怕近日顧衍也要到了,若他來了,看他有無化解之法?!?/br>陸冕點頭稱是。左右無法出去,此處又無特別兇險之處,有陸冕起居伺候,我便安心調養起身體來。第11章這夢闔洲雖古怪,但靈珍虉草卻是不少,陸冕白日出去覓食采藥,細細為我調養,沉疴竟漸有起色,臉色也好看了些許。這些日子我調養之余暗暗觀察陸冕,要說此時此地只有我二人,我有身受重傷,他要殺我只怕易如反掌,但他這些日子仍是死心塌地,對我信任非常,并無甚乘機加害之心,我便漸漸放下心來。以陸冕單純心思,只怕要害我,他也沒那深沉心機。我躺在二樓閣樓竹榻之上,焚了一爐木香。我靈盤盡碎,父親母親幾乎竭盡沈氏宗親之力為我遍尋再筑靈盤之法,但始終無果。我思及此心中有些煩悶,只再臉上蓋了張薄紗,閉目養神。忽覺有人隔著輕紗,輕撫我臉頰,又似那日柔膩流連之感。我睜眼,隔著輕紗隱約看見一張白玉似的面容,容貌綺麗非常,眉眼清純又有嫵媚之色。倒是個罕見的美人。周身難以動彈,神智也有些迷蒙,難不成我在這里又入了夢境不成?那美人眉眼熟悉,我卻又想不起是誰。我穿了件棠色的窄襟衫子,那美人十分大膽,一雙骨節分明的白皙玉手緩緩解開我胸口系帶,露出白色內衫。那雙妙目美麗非常,雖隔著薄紗,仍清艷無匹。我忍不住想伸手輕輕撫摸,卻抬不起手來。美人玉手游移,一手輕撫我臉頰,隱約見她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緩緩俯下身來,輕輕吻了我唇一下。那吻本是極輕極淺。我只覺得身上春情涌動,竟有欲念橫生,奈何身體不能動彈,難耐非常,只得怔怔望著她,眸中似有水汽迷蒙,忍不住低聲呻吟一聲。那美人身體一僵,竟漸漸加深了這一吻,竟有掠奪之意。我也張開口,任她探入進來,奈何隔著輕紗,感覺只是隱隱約約,十分不真切。又覺睡意沉沉,不消片刻又沒了意識。再睜眼,仍見樓外滿月盈盈,海棠花在風中輕輕搖擺,暗香襲人。“唔……”一聲低吟傳來。我微微一愣,轉頭望去,竟是一驚。陸冕不知何時回來,此刻倒在地上,似是中了毒,手中還攥著一朵冰晶蓮花。而他旁邊,站著一人,一身黑衣,頭上束一尊墨玉冠,長眸冷冽,掌中凝出一把短劍,泛著幽幽寒光。“二師弟,你還真是叫我好找?!鳖櫻苎壑袣⒁獗噩F。我知道他來夢闔洲,一半是要找機會在這里殺我,我又何嘗不想殺他。本想待計劃周詳,自有辦法動手,可此刻重傷未愈,陸冕又中了毒,如何能斗得過他,難不成今日真要被他整治?強自鎮定,扯出一抹笑意:“師兄怎么此刻才到這里?我與三師弟等得好苦?!?/br>顧衍眼中露出一絲嘲諷:“原來師弟竟然這樣盼我?!?/br>我與他對視半晌,又笑道:“師兄先別急著和我敘舊,三師弟是怎么了?”顧衍垂眸掃過陸冕,陸冕面色脹紅,雙目緊閉,額頭盡是冷汗,身子蜷作一團瑟瑟發抖。“三師弟為了采這朵玹玉蓮,被赤炎蛇咬傷?!?/br>我心頭一顫,也顧不得顧衍,起身去看陸冕,果然身上guntang,神志不清。玹玉蓮是療治內傷,鞏固根骨的圣物,但極陰極寒,而周圍常有極陽極炙的赤炎蛇守護,只怕陸冕是為了給我尋找療傷藥草,才被赤炎蛇攻擊。要說赤炎蛇并非劇毒靈獸,但卻有一點十分棘手……這赤炎蛇是類yin蛇……“三師弟中毒三個時辰內必要解毒,人我就先帶走了?!鳖櫻鼙痍懨峋鸵?。我一愣,忙攔住他,怒道:“你帶他去做什么?”顧衍淡淡掃我一眼,不屑道:“明知故問?!?/br>“慢著!”我只覺心頭澀意非常,“他又不喜歡你,你怎可乘人之危!”“笑話,難不成留給你乘人之危?”顧衍冷笑一聲,“沈凝,你之歹毒我已領教過,此刻又無旁人,你還要裝什么偽君子?我將陸冕留在此處,難不成送你手中整死?”“陸冕心中所屬于我,難道你不知道?”“所屬于你?沈凝,你除了一張男不男女不女的皮相,還有何值得別人心儀?這陸冕是太蠢,才會沉溺于你美色?!鳖櫻茼斜M是嘲諷。我心頭怒意漸起。我最恨別人提及我樣貌,因我長得像母親,自幼便被蕭軻當做女人對待,初入青門山也有膽大妄為弟子敢輕浮于我,待我整治之后,方在門中漸漸立威。如今顧衍又提我相貌,我知道他宿來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