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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有些緊張:“記,記住了,多謝先生提點?!?/br> 裴青臨還想說什么,卻見顧星帷不知何時折返回來,他臉上毫無打擾別人說話的尷尬,施施然道:“方才落下一支筆忘了拿?!?/br> 裴青臨微微一笑,儼然明月生輝:“請便?!?/br> 顧星帷其實方才一直沒走,就在走廊處站著。沈語遲算是沈家人里難得有靈性的,他本想等她出去,細細點撥一二,日后也能結個善緣,想不到竟看到...沈語遲和這位貌美過分女先生的相處情形。 要讓他說一句心里話,幸虧這位先生是女子,不然他真得以為沈語遲在私會情郎,雖然他沒聽到兩人在說什么,但光看動作,兩人私下相處委實太親密了些,尤其是方才這位裴先生為她插釵的動作,脈脈含情,眼里再看不下別人似的。 后來他見沈語遲面色焦慮不快,料想兩人可能起了矛盾,這才特意走進來解圍。他不著痕跡把沈語遲擋身后,沖裴青臨淡道:“伯念(沈南念表字)有些事要和語遲交代,先生可上完課了?” 裴青臨目光在他和沈語遲之間逡巡,淡笑:“上完了?!?/br> 顧星帷神色隨意:“那我就把她帶走了?!?/br> 他目送兩人離去,兩人走出老遠,顧星帷突然屈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 裴青臨臉上的淡笑就跟被擦除了似的,只余滿臉冷漠,讓人看了心里發毛。 沈語遲反復回想著裴青臨的話,有些心神不寧。顧星帷等走出書院這一片,才別有深意地道:“你們家這位女先生,并不簡單?!?/br> 沈語遲心說這用腳后跟都能知道的事兒你還特地說?她心不在焉地懟回去:“可能是因為你頭腦太簡單了,所以看誰都不簡單...哎呦?!?/br> 她才說了一半,腦袋上就挨了個腦蹦。 顧星帷悠然地收回彈她的手,還十分嫌棄地拿絹子擦了擦:“目無尊長,伯念兄該好好教訓教訓你才是?!?/br> 沈語遲:“你是我哪門子的尊長...擦,你又動手!” 顧星帷又彈了她一下:“小姑娘家家,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彼D回方才的話頭,問她:“你可知曉這位女先生的底細?” 沈語遲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干什么?我不知道啊,就聽我爹說她好像是前朝哪個落魄貴族的后裔?!?/br> 顧星帷面上微有訝異:“沈公爺連她的底細都不摸清楚,竟敢放心讓他教導你們?”沈正德委實奇人也。 沈語遲語重心長地道:“他人品學問都是極好的,你不要因為人家長的比你美就有偏見?!?/br> 顧星帷本來還沒什么,聞言登時不悅:“那是因為你太過膚淺,才會覺著我不如他好看?!?/br> 兩人就這么斗著嘴回了各自的院子,顧星帷以他盛京玉郎之名發誓,再也不和沈家這丫頭片子說話了。 沈語遲可比他忙的多,由于每個娘子院里都會配一個女管事,但她院里的女管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她也不稀得和這人打交道,只讓夏纖把她屋子看管好便是了。 但今兒的問題可有些嚴重,她一回來,當即把管事陳媼喚了過來。她一眼掃過去,果然見這婆子手臂上帶了白綾,她給予誠摯又親切問候:“你媽死了?” 陳媼:“...” 這,這怎么說話的呢...陳媼的臉瞬間成了醬色,偏還不好發作,鐵青著一張臉:“娘子您是怎么說話的?奴的母親好好的在莊子上當差呢?!?/br> 沈.祖安人.語遲面無表情地道:“哦,我看你臂膀帶孝,還以為你媽被推去火化了呢。既然你媽沒死,你帶這孝給誰看吶?故意跟我找晦氣是不是?” 帶孝這事兒,她可以自己選擇帶或者不帶,但不代表這幫人可以隨便欺瞞她。 倘她不是個主子,陳媼這時候已經上去揍人了,但誰讓人家是主子呢?陳媼氣的手足亂顫,還得強行忍著:“今日是熹明皇后的忌日,今上圣旨,文武百官都得佩孝,公爺特地吩咐咱們都得為熹明皇后帶孝的?!?/br> 沈語遲指節扣著桌面,不自覺模仿裴青臨的動作:“哦,我還當你不知道這事兒呢,既然你知道,那么身為我院里的管事娘子,為何不跟我說一聲?” 陳媼終于品出不對來,這下氣也不敢生了,忙跪下磕頭:“都是奴的不是,娘子萬勿氣壞了身子。奴本來是想跟您說的,結果今兒夫人那里突然有事喚老奴過去,奴就告訴了院里的春草,不成想春草這小蹄子竟也忘了提醒您,合該狠狠罰她才是!” 她既把楚姜拉了出來,又推了個替死鬼,這手玩的倒是漂亮??上蛘Z遲壓根不聽她的:“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這事兒我只問管事的,你也少給我推三阻四?!彼謸P聲道:“來人,把陳媼拖出去敲三十板子,再攆到莊子上去?!?/br> 既拿了管事的錢,就得干管事的活,想白拿錢不干活還不受罰,哪有這么美的事兒? 一般娘子身邊的管事差不多是半個主子了,陳媼大半輩子沒被罰過,一時沒回過神來,就給兩三個粗使婆子拽下去了。她挨了一下才知道要喊叫,又是脅迫又是告饒,沈語遲懶得聽,找了塊抹布給她塞嘴里。 陳媼雖然走了,但她院子里大半仍是楚姜塞來的人,剩下的小半也不見得對她就忠心,還得盡早把這幫人打發走才好。 沈語遲對處置下人沒啥經驗,一邊盤算著一邊睡下了。 睡之前她還著意看了下裴青臨送她的那枚玉簪,他出身不凡,給的東西自是極好的,那玉摸在手里跟宛若羊脂,內蘊雅光,觸手生溫。 她不明白裴青臨為何突然贈她這枚玉簪,一臉莫名地摩挲了會兒,才發現簪頭隱蔽處,竟刻著一朵小小的桃花暗記,就是不明白這枚暗記的意思,看起來也不像是用來裝飾的。 她左右想不透,早早就睡下了。 她還記著裴青臨答應了幫她挑下人的事兒,大早醒來就匆匆去找他:“先生,你答應陪我選下人的,趕早不如趕巧,就今天成不?”至于兩人昨天拌嘴的事兒,她早就忘了,況且裴青臨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然而事實給了她沉重的一嘴巴子,裴青臨面上倒是顯不出什么來,他一手支頷,懶洋洋地問:“為何?” 沈語遲還給他問的愣了下:“什么為何?你早先不是說過,要陪我挑下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