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以為他們是兄弟，在一旁站在，表情看上去格外開心。

楊佑想說話，可鼻子以下的部位都被程方儒的肩膀緊緊壓住了。

對方的氣息熨在他耳后的肌膚上。

他能感受到對方不同以往的呼吸頻率。

抵在后脖頸的下顎似乎在打顫，楊佑只覺得身體被越收越緊，他幾乎不能呼吸。

“程、程方儒？”他終于想辦法把腦袋抻出一些，能說出句話了。

聲音一出，對方把他抱的更緊了。

外面風大，正是轉涼的季節，司機對這個場面似乎也沒覺得有多奇怪，他下車將一件墨綠色風衣遞給程方儒。

程方儒便放開楊佑，用風衣將楊佑牢牢裹住，然后又把扣子一個個扣上……

兩人的情緒明明都不夠平穩，可在見面的第一時間，除了盯著對方，誰都沒說話。

對方的呼吸，肢體動作，似乎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六子確認他們真的是接楊佑的人后，就松了口氣，跟和楊佑告了別回去了。

人走后，楊佑幾乎是被程方儒抱上車的，他當時嚇一跳，沒想到程方儒會忽然來這一套，急忙去看司機。

而從后視鏡看到這一切的司機倒是沒什么反應，認真開車。

楊佑從未這么難為情，臉一下燙起來。

車一路上平穩行駛著。

兩人都平靜了些，楊佑便簡要地把自己的死里逃生的經歷說了一遍，他說的時候故意看著窗外，然后問成蘭音身體怎么樣。

程方儒無聲片刻，最后只說了句沒事。

程方儒說沒事，就肯定不會有事。楊佑扭頭，卻發現對方一直望著自己。

他的手被抓得很緊。

司機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看樣子，關于楊佑家的事情，他應該都知道。

車內沒說再說話，他突然開了口，用著很平靜的語氣，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他自然是說給楊佑聽。

楊佑被沖走后不久，警察就來了，他們在那條河里找了一整夜，都沒找到半個人影，那樣的水域，人被沖到哪兒都是有可能的，那么久都沒找到，況且又是個十六歲的男生，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不可能生還了。

成蘭音從醫院醒后，不能接受這些，瘋了一樣找找楊國峰拼命，她控告楊國峰謀殺，雖然當時那個地方有監控，但監控里的畫面只有他們二人疑似吵架的情景，成蘭音是自己走到護欄的位置掉下去的，而且護攔也沒有人工刻意破壞的痕跡，真要追究責任，也只能找那個公園里負責這一方面的有關人員……而身為楊佑朋友的陳霆，怕她想不開去做傻事，一直守著她，……

司機正準備說到程方儒的時候，忽然發現后視鏡中的人冷冷掃他一眼。

他閉嘴了。

楊佑的思緒有些亂，他想跟程方儒說說話，忽然注意到程方儒的臉色極其不好，之前也不是沒看出來，只是那時候的程方儒的狀況看上去更像是情緒的變化引起的。

程方儒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整個人有種無法言說的憔悴，乍一眼就像是堅持不住要倒下去似得，可他握著自己的手卻又比任何人都要有力量。

楊佑急忙用另一只手要去摸他的額頭，剛伸半空中就被程方儒按了下去，他怎么都抽不開。

楊佑心里急，便用腦袋往旁一湊，生生用腦門貼上程方儒的額頭。

程方儒一怔，雙眼發紅地看著他。

楊佑又輕輕蹭了下。

媽的，燙的嚇人！

“程方儒！你瘋啦？都燒這樣了還跑出來？！”楊佑差點要蹦起來，他怎么都沒想到程方儒會這么亂來，又氣又心疼，“我……我要知道你這么搞……我他媽怎么都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了！”

他氣程方儒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也氣自己。

可他沒想到這話話會徹底激惱對方。

那雙一直抓著他的雙手猛地施力，便將他往死死地按在了后座的椅靠上。

程方儒眼神完全變了。

楊佑沒反應過來，剛想問他要干嘛，便覺得喉嚨一緊，被人張口咬住了。

他的身體將楊佑牢牢遮住，就算這時司機注意到后面的動靜，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干什么。

程方儒似乎突然失去了理智，他這下咬的不輕，帶著一股恨意，楊佑覺得疼，他不知道程方儒到底怎么了，可身體上的那種痛與窒息同時降臨的感覺前所未有，讓他一時沒忍住，破口呻.吟了起來，身體一沉，那句呻.吟瞬間被程方儒吞沒。

此時的程方儒，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模樣。

他睜大眼睛。

程方儒垂著眼，看著他愕然的樣子，愣了下，動作忽然就輕了。

程方儒將手伸到他身后，那只手慢慢爬上脊背，最后握住他的脖頸。

修長漂亮的手，將男生白皙的脖子嚴絲合縫地包住大半，那一片柔軟的肌膚帶著屬于他的溫度。

楊佑沒再動了，他忽然有了種很特別的感覺，似乎全身的每一處，都在被對方護在手心。

他主動仰起頭，吻了程方儒。

到H市天已經黑了，楊佑想先去醫院給程方儒看病，程方儒卻沒答應，態度強硬地讓司機將車開到樟樹灣小區那兒。

成蘭音出事后一直住在樟樹灣的房子里。

到地方下車的時候，司機似乎想帶程方儒回去，但程方儒明顯是半點回去的意愿都沒有，司機只好把帶出來的幾份藥遞給楊佑。

楊佑愣住。

司機也沒說什么，回了車內。

其實想想也知道，程方儒這次執拗地帶病出來，會把程巖他們氣成了什么樣。

楊佑趴在車窗外，對司機低聲道：“替我跟叔叔阿姨說聲對不起，也讓他們不要太擔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司機看著即將走過來的程方儒，點了下頭，將車開走了。

兩人上樓按了門鈴，出來開門的是黑狗陳，他看到他們時有些詫異。

程方儒在路上就跟他和成蘭音打了電話，當時黑狗陳也是要去的，可接到電話的時候程方儒已經走了一陣子了，這才來到成蘭音這兒，兩人一起等著他回來。

黑狗陳半天緩不過來，楊佑喊了他一聲，對方這才回過神，他別過眼，抬手捶了楊佑一拳頭：“楊佑！你他媽要嚇死我啊……我差點以為……”

楊佑笑了聲：“放心吧，我命硬！你可別給我哭了啊……”

程方儒聽到“命硬”這個詞時，看了楊佑一眼。

“我哭你大爺！”黑狗陳扯了個難看的笑。

成蘭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她望著楊佑，貼著墻，抬手緊緊捂著嘴巴，似是不敢上前。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楊佑聲音有些發抖，他喊：“媽……”

成蘭音終于放下捂著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