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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烏沉沉,似乎一場暴風雨要來臨。楊佑發現氣氛變了,他以為程方儒誤會了什么,正要開口說話,便見程方儒忽然放下行李箱,朝自己走了過來。楊佑聲音抖了下:“干什么?”陰影驟然籠下來,干澀的嘴邊一軟,再抬頭,那陣春雨拂過般的濕意已悄然離開。楊佑瞳孔微微放大,程方儒平靜地盯著他的眼睛。楊佑:“……”有緩慢地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楊佑急忙回頭,一個提著菜籃的老太太從路口走了過來,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瞇眼打量著他們,然后嘆了口氣。楊佑臉上的顏色一時間變來變去,有些精彩。程方儒嘴角一動,轉身拉起行李箱:“走吧?!?/br>“……”回到家里時候,桌上已經滿滿一桌的菜了,成蘭音還在收拾著廚房,見他們回來了,立馬催著趕緊去洗手吃飯。兩人在臥室把東西整理好后,就洗了手過去,成蘭音正好也上了飯桌。楊佑把在K市買的特產遞給她。成蘭音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去K市玩去了,也沒多問,只囑咐他們晚上早點休息,第二天好上課。楊佑看了她幾眼:“最近你學校那邊的舞蹈課累嗎?”“還好?!背商m音專心吃著飯,“學生還是好教的,就是我之前荒廢了不少,得加把勁兒才行?!?/br>楊佑給她夾了塊紅燒rou:“成女士還年輕著呢,有的是時間!”“看看,都會說好聽的哄騙女生了?我可警告你,現在別給我鬧早戀??!一個你爸,已經讓我心力交猝了……”楊佑下意識看了眼程方儒,對方的筷子頓了一下。“那我就談個讓人省心的,說不定你家熊兒子還能跟著學乖呢?!?/br>“真那樣,我做夢都能樂醒,可現在的孩子有幾個真讓人省心的?”楊佑指著程方儒:“誰說的,這個不就挺讓人省心的?!?/br>程方儒當即抬頭去看指著自己的楊佑。成蘭音笑了起來,她拿起筷子頭敲了下楊佑腦殼:“知道就行,跟人家多學著點,讓我也有個這么省心的兒子,早點享享福!”楊佑沒接話了,只悄悄朝程方儒使了個曖昧的眼色,對方看到后低頭吃飯,不再看他。楊佑也笑嘻嘻地開始扒飯。晚上成蘭音并不在這里休息,準備離開的時候,程方儒正在浴室里洗澡,楊佑送她到樓下。“要專心學習?!背商m音道,“等事情辦完了,mama會好好補償你的?!?/br>“補償什么,這輩子是我欠你,又不是你欠我?!?/br>“就說你不懂事……”成蘭音將身體轉向楊佑,頓了頓才道,“我總覺得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沒經歷過都不明白,等以后我真和那人離了,雖然我會盡量爭取屬于咱們的財產,但說實話,你過得肯定不如以前那么……”“以前有多好,是天堂嗎?”成蘭音噎住。也是,那個家庭在很久之前,或許還能說得上人間天堂,一家三口,幸福美滿,不愁吃穿,可那個她以為最得意的人生,在那個男生脫軌背叛的一刻開始,就徹底成了被粉碎的名畫,不再有任何價值。她不做出選擇,迎接她的就會是更讓人煎熬的地獄火焰。楊佑和成蘭音告別后就折身上了樓。回到客廳時,一個人正坐在客廳看著電視。楊佑過去挨著程方儒坐下。電視里正播放著野獸互相撕咬啃食的畫面,有些血腥,楊佑扭頭去看程方儒,程方儒面色卻頗為平靜。楊佑碰了下他的耳朵,程方儒便移過眼看他,楊佑笑:“你喜歡看這種紀錄片?”程方儒搖頭。“那還看?”“無聊?!?/br>“因為我不在,我在就不會無聊?!睏钣犹癫恢獝u地說著,接著就起身蹲到前面柜子前,尋找碟子,“我記得以前這里放著有不少碟子……”不一會兒,楊佑就舉起幾張歐美的驚悚片光碟,高興地拋來拋去,他回過頭:“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最怕鬼,我用這個嚇了你不少次,你現在還怕嗎?”“……”程方儒忽然起了身。楊佑一看他那反應,把碟子全部塞了回去。不得不說,程方儒讓他心里隱藏的大男子主義一下子得到了滿足,楊佑兩步便沖過去將程方儒摟住,使勁兒蹭著:“不放了不放了!別怕!”“……楊佑?!?/br>“我在!”程方儒不再說話了。楊佑以免程方儒被氣死,主動開口:“好吧,我錯了,不談那些讓你怕的,我們說點別的。比如有件事我就挺奇怪,大學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怕極限運動的對吧?為什么那次……”“該睡了?!背谭饺搴鋈晦D移話題。“早著呢!”楊佑的好奇心被撩的越來越大,“這反差也太大了吧,大學的時候你一點兒都不怕,可那次蹦極魂都快沒了!害怕的東西不會變吧?比如你以前怕鬼,現在還這么怕……”“你覺得我現在還怕?”程方儒突然道。“???”楊佑一愣,“難道不是?你剛剛明明一副……”“……一副什么?”楊佑突然閉嘴了。仔細想來,當時那個表情比起害怕,更像是慌亂。程方儒當時看的是人,不是光碟。楊佑舉著光碟拋來拋棄時,其中有一張似乎破了角,有鋒利的口子,稍有不慎就會被劃傷。那不是害怕,是緊張。楊佑從程方儒身上爬起來,有些郁悶。這種郁悶一直維持到他們最后躺上床,關上燈,各自閉上眼。郁悶修煉蔓延成了一種焦躁,楊佑睜開眼,他慢慢坐起來,喊了聲:“程方儒?”“嗯?”看到他的身影,程方儒也坐了起來,兩個人的肩膀幾乎靠在一起,“怎么了?”“你不用去改變什么?!?/br>程方儒垂眼望著楊佑的剪影,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他,到半空中卻被人抓住,程方儒愣住。楊佑扭過頭,他親自將程方儒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為什么要這么小心?我死后,你明明那么放肆的?,F在的我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夢中的人,我是虛幻的,你是真實的,你應該更加肆無忌憚……”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說到最后,低聲笑了下。程方儒的手僵住。他觸摸著黑暗中的那張臉。“阿佑……”他只念著這個名字,沒有多余的話。楊佑應了聲,拉著他重新躺回床上。夜色一如既往。也不知過了多久,楊佑似乎睡著了,忽然往他身邊拱了拱。程方儒胳膊微動,去牽他的手。那些似乎都是很久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