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程方儒到底說了什么，淡淡回了句：“嗯，再見?！?/br>
……

陽臺上，楊佑后退了一步。

兩人都成了雕塑。

楊佑清楚地看到程方儒的眼睛慢慢紅了起來，那雙眼睛正直通通地盯著自己，完全不是他現在該有的樣子。

楊佑急聲道：“程方儒……”

程方儒往前走了步，他固執地重復了遍之前說的那句話：“我們和好吧，阿佑?！?/br>
“……”

楊佑罵娘的心都有了，這特么到底算怎么回事??？！

他不是沒想過除了自己，還會不會也有人跟他一樣，重生在這個時空里的。畢竟他都可以有這個狗屎運，別人為什么不行？

可他無法相信，也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程方儒。

尤其是重生之后，在那些無數個讓他窺見前世的夢里，在他像一個局外人般觀望了自己死后與他有關的人的生活后，他更不可能會去想程方儒有他這樣的重生經歷。

在他死后的時光里，程方儒明明活著，他活得好好的。

可眼前這個人是誰？

楊佑忽然抬起頭。

程方儒已經站在他跟前，似乎是害怕他又會像不久前那樣后退，伸手要碰他的肩膀，還沒碰到，那只手就滑了下去。

長長的影子突然從眼前傾倒，楊佑都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速度接住這家伙的。

“程、程方儒？！”

“搞什么……”

“次奧……你別嚇我??！”

……

成蘭音聽到動靜跑了過來，被眼前的畫面嚇了一跳，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程方儒眉頭皺得很厲害，臉色蒼白，四肢有微小的動作，似乎是想說話說不出來，狀態有些像貧血。她連忙動手和楊佑一起把程方儒架回了臥室，然后去喊吳姨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程方儒在被回到臥室之前已經好了很多，雖然依舊閉著眼，但已經說得了話了。

“我沒事……”他的聲音很虛弱，帶著微微的喘息。

楊佑有些恍惚，他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轉身前移開視線，背對著程方儒，盯著緊閉的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吳姨帶著醫生過來的時候程方儒已經能坐起來了，楊佑遠遠地看著，坐在床上的程方儒是真的乖，醫生問什么答什么，讓張嘴就乖乖張嘴……

陽臺上的那個人在程方儒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只是楊佑一時的幻覺而已。

吳姨出去幫成蘭音熬營養粥，醫生給程方儒掛完點滴就走了，楊佑去送醫生?；貋淼臅r候程方儒正抬頭看著他。

楊佑一怔。

對方忽然低下頭，看著手背上的針頭，輕輕抿著嘴，似乎有些困。

楊佑遠遠望著他。

床上的人低垂著眼，一字不發，或許是在想著什么事。窗戶是打開著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程方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頭，偏過去，然后看向窗外，開口道：“那個醫生說，今晚沒有流星雨?！?/br>
“……”

似乎在等他回答，程方儒扭頭瞧著他。

要是沒有不久前發生在陽臺上的那一幕，楊佑一定會覺得這是個非常美麗的畫面：燈光映在少年黝黑的瞳孔里，就像眼眸藏了微小的星星。

楊佑回視著程方儒，他一時間有些混亂，混亂到已經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自己上一世所熟悉的那個男人，還是記憶里和他整日黏在一塊的青澀少年了……

他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瑟瑟發抖，我還是頂著鍋蓋趕緊跑吧……

第25章034

034

男人穿著白色襯衫，坐在一張長桌前，桌子上面是份合同，甲方是某家奇怪的私人心理診所，乙方是他。

男人匆匆掃了眼，就在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女助理提醒道：“程先生，合同內容你還是再仔細看看清楚吧。在進行項目前，我們還是是允許毀約的，畢竟老師他自己也不能保證成功，坦而言之，這就是份生死合同，并不人道，所以我們一直在強調對方是否自愿配合，因為中途出現了任何問題，都是后果自負?！?/br>
男人并沒有看合同：“那我是第幾個？”

“第一個?！?/br>
……

又做那種夢了。

楊佑艱難地睜開眼。

現在是凌晨，窗外有了微光，一旁是閉眼熟睡的程方儒。

昨晚上出了那種事后，程方儒就一直很疲憊。成蘭音送來粥后在房間呆了很久，生怕他還有哪里不舒服。

那么長的時間里，程方儒一直禮貌地回她的話。

成蘭音走后，程方儒很快躺下休息。

楊佑當時是一肚子的煩悶沒處安放，可也不能說什么，也沒法說什么，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在床上閉上眼的。

他在腦?；胤胖蛲碓陉柵_的畫面，已經沒辦法繼續睡了。坐起身，低頭俯視著程方儒的面孔，又摸了摸自己臉。

都是年少的模樣。

他想著不久前那個奇怪的夢，夢里的程方儒更加奇怪。

心里越來越煩，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東西。

周一開始上課。

中午準備去食堂時，楊佑才知道黑狗陳請了假沒來，好像莫名其妙地生了場病。

他兩三下吃完飯就出了校門，路過人群時聽到有人竊竊私語，里面都有“程方儒”這個關鍵詞。

他上午好像有些反常，比如其中一件就是程方儒在老師講課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可當老師問他有什么事時，他又懵懵地道歉然后坐下……

在校墻外面恰好可以看到程方儒所在的教學樓，楊佑走了幾步，沒忍住仰起頭朝程方儒所在的教室的窗口多看了幾眼。

他看到教室里的人不多，應該還算安靜，有幾個學生走來走去，里面并沒有程方儒的身影。

楊佑在對面的店里買了份黑狗陳喜歡吃的鴨脖。

黑狗陳家里離學校也不遠，坐地鐵去很快。

楊佑被陳mama帶到最里邊的房間，室內寬敞通亮，明明是白天，還大開著燈。楊佑剛開始只覺得費電，卻也沒太過在意。

黑狗陳蔫蔫地躺在床上，完全一副等人伺候的倒霉樣子，看到楊佑進來時，眼睛稍微亮了下，可很快又暗淡下去。

黑狗陳聲音有些?。骸罢O，你帶鴨脖來就行了，手里那試卷是怎么回事？好小子，學會雪上加霜了？”

“是雪中送炭?！睏钣有?，“老師說這張上面有很多題下個月可能會考到，就趕快拿給你看看?！?/br>
黑狗陳有氣無力：“楊佑！你覺得我會好學到帶病學習的那種程度？”

楊佑嬉皮笑臉：“不覺得，可我還是想看看身殘志堅是個什么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