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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而尹千面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顧淵,那目光令人脊背生寒,如徹骨寒氣自尾椎骨一躥而上,顧淵一瞬便想起曾有人說過自己的眼睛與雅澤夫人十分相似。而今尹千面肖極了雅澤夫人,只差那那一雙眼睛。此刻他倒是真的開始有些害怕了。黎穆退至顧淵身邊,守陣獸低伏身子齜起尖牙,全都在仔細防備著尹千面突然動手。越青峰突然拔劍出鞘,他對尹千面可謂已是恨極,若非尹千面,賀潺又何必在那面該死的銅鏡之中困上這么多年?這百年來的憤怒在一瞬噴發,只想著定然要親手除了這個魔頭。眼見著越青峰便要抬劍攻上,尹千面忽而揮手,一時間天旋地轉,他們又站在了死陣之外的冰面上,四周不見當年的守陣獸,空蕩蕩毫無一物,尹千面輕聲開口,說道:“此處開闊,便于打斗?!?/br>他的聲音倒是不曾變化,襯著女子秀美的外貌,顯得格外詭異,足以令人驚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當年越青峰一人便可打得尹千面無力抵抗,如今他們有黎穆守陣獸與越青峰三人,尹千面反而是甚為無懼地要直接面對了,顧淵總覺得這之中或許有詐,越青峰果然也頓住腳步,有些躊躇不前。誰知道這些年來尹千面的修為到底精進了多少?若非如此,尹千面怎么敢這樣當面挑釁他們。尹千面又笑道:“看來你們不過是一群膽小鬼?!?/br>黎穆忽而開口問道:“當年是你將玄風宮引到此處的?”尹千面反問:“你們到現在才有所發覺?”黎穆憤怒不已,卻沒有再多加詢問尹千面這么做的理由,只要知道了當年引玄風宮來此處的人是尹千面,那便等同于尹千面親手殺死了他的父母,他最應當向其報仇的人應當是尹千面才對。他沒有詢問,尹千面卻迫不及待般自言自語地往下解釋。“我恨你的母親,我只想殺了他?!币嬲f道,“本來還有你?!?/br>可他答應了厲玉山會好好照顧他的孩子,將他的孩子撫養長大,而黎穆年歲漸長,他越發覺得黎穆的外貌與他的父親十分相似,只是黎穆的性格并不像厲玉山,他更像是在厲玉山殺伐果斷的性子中雜糅了他母親的良善,甚至于他母親的性子反是占了上風。他厭惡這樣的黎穆,卻始終無法下手。他漸漸開始希望自己能夠改變在他看來黎穆那太過軟弱的性子,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么做會不會有成效。而黎穆冷冷盯著他,說:“而現在我想殺了你?!?/br>他死死握著手中的長劍,顧淵隱約似乎又望見了有黑氣自纏于黑布下的其風劍中冒出來,以黎穆現今的修為,他其實還沒有能力完全壓制這一柄劍,而他今天所遭受的刺激太大了,失控的情緒之下,他很容易又會被那把劍牽著走。顧淵幾乎是立馬便注意到了黎穆的異常,他想自己應該用些什么法子來打斷黎穆現今的這幅情況,他幾乎立即便抓住了黎穆的手腕,低聲說道:“切莫多想?!?/br>劍上的黑氣登時消散不見,似乎真的因為顧淵的這一句話而有了效用,可也幾乎就是在同時,尹千面雙手微動,忽而便動了手。他袖下的煞氣凝結成鋒刃,竟是朝著魏麟襲去的。黎穆心緒不定,一時不曾察覺,也來不及有所更多反應,沒有人知道尹千面為何要對魏麟下手,最快做出反應的是守陣獸,它幾乎在瞬間便已恢復原貌,直朝尹千面撲去。它還未及尹千面身旁,越青峰的劍氣已將煞氣蕩開。魏麟是鶴山派掌門的入門弟子,而那位洛掌門又算是他的一位好友。好友的弟子他不能不管,他不可能再讓尹千面在他面前傷害任何人。可尹千面身形微晃,避開了守陣獸,煞氣如利刃般自守陣獸的爪掌下穿過,他的目標本就不是魏麟。賀潺高聲喊道:“危險!”顧淵卻呆怔看著尹千面,根本來不及做出半點兒反應。黎穆方才被其風劍中的煞氣牽引了情緒,此刻還受著那把劍的影響,似乎動彈不得。顧淵心想自己大約只能盡力自保,他見著尹千面好似勢在必得,手中煞氣化作長劍,抬至半空。顧淵這些年隨著賀潺修煉,多少有些長進,眼下急忙朝著側邊躲閃,顧不得什么姿勢儀態,甚至心中也毫無半點把握。黎穆忽而旋身舉劍,在半空中以劍鞘硬生生擋了那煞氣一擊,尹千面詫異萬分,他未曾料到這一下,不及收招,趔趄著超前撲了一步。裹劍的黑布被鋒銳煞氣擊得四分五裂,黎穆一手握著長劍劍鞘之處,騰著左手握住劍柄,猛然拔劍出鞘,尹千面方才穩住身子超后退卻,黎穆按著劍身向下劈去。尹千面勉強避開鋒刃,護體煞氣卻被鋒刃破開,其風劍還帶有煞氣,他小腹中了極深的一劍,顯已傷至要害。而黎穆兇神惡煞瞪著他,用力將劍按得更深了一些,咬牙切齒般說道:“離他遠一點?!?/br>他總算明白了以心控劍的意思,修行再強大,若心性脆弱,但凡有些靈氣的劍都會不甘為其他所用,劍是死物,只要他心中信念明確,沒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這劍如何能控制得了他?他只想盡心盡力地護好身邊之人。煞氣順著劍身如飛蝗肆虐般自傷口涌入,頃刻便足以腐蝕五臟六腑,魔修傷人的法子就是如此不留情面,當年是尹千面親手教著黎穆如何cao縱煞氣,而今這狠辣手段反是用到了他自己身上。而黎穆早已不是初次殺人了,他深知要殺死尹千面這般修為精深之人,摧毀rou身尚且不夠,毀了他的元神才是一切關鍵。萬千煞氣一并涌入體內,他雖也被眼下的變故弄得心中驚詫,從未想過尹千面竟會如此輕易便中了這么一劍,咬牙狠心閉眼,他修為不及尹千面,毀去對方元神照說要顯得困難許多,卻并非不可能,如此僵持片刻,黎穆將劍一點點抽了出來,鮮血淋漓落了滿地,尹千面趔趄著一步步退后,而后頹然倒地。周遭景致變換,四處又回到了厲玉山亡故時的密林之中,渾身是血的厲玉山靠著樹干闔目而逝,當年的尹千面懷抱嬰孩,默然立于他身側。而今尹千面倒在血泊之中,費勁渾身氣力爬到厲玉山身邊,元神被毀之人能撐這么久已算得上是個奇跡,他碰不到厲玉山的手,神識遠去之際,他忽而聽聞自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幽幽長嘆,似有萬分哀怨。“你從來也不曾喜歡過我?!?/br>……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僵滯原地,愕然不已,甚至黎穆也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輕易便殺死了尹千面。他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尹千面的一個計謀,或許尹千面根本沒有死,或許……越青峰輕聲開口道:“元神已散,他必死無疑?!?/br>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