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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尤為難熬,顧淵難免覺得心急,卻因易先生的吩咐在前,遲遲不敢給家中寫那一封信。這幾日他唉聲嘆氣,腦中想的均是此事催過易先生幾回,易先生卻讓他稍安勿躁。畢竟是求人辦事,他也不好意思再催了。黎穆安慰他說:“會沒事的?!?/br>顧淵只覺心中揣揣不安,此刻聽黎穆如此說,也只是點了點頭,道:“但愿如此?!?/br>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鎮上的酒肆之外,那阿婆還在門口賣她的包子,卻比當初要顯得高興了。她顯然是還記得顧淵的,此時見著了他,開開心心朝他擺一擺手,告訴他,她家那不成器的兒子,終于被路過的某位仙師看中了。顧淵有些驚訝,卻想這樣倒也好,只是這老婆婆的心事已了,他的心事卻是還在的,黎穆之事究竟要如何處理,他卻仍是沒有想好。先前鬧過那么一番大事,他倒是幾乎將這件煩心事忘了。他轉頭看看身旁的黎穆,而黎穆正盯著路旁小攤販攤上的有趣玩意兒,面容平和俊朗,他究竟要如何去做,顧淵一時想不通透。他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忽而聽得身后有人驚喜道:“顧兄,許久不見了?!?/br>顧淵轉過頭去,一眼便見多日未見的柳長青立在酒肆門旁,搖著扇子朝他頷首而笑。顧淵心下一驚,想,糟糕,果真黎穆已迅速轉過了身子來,盯著柳長青,目光之中滿是敵意。柳長青被黎穆的目光弄得萬分尷尬,他搖了搖扇子,倒還朝顧淵笑了笑,說:“看來顧兄的那件事情還不曾處理妥當?!?/br>第39章三人站在酒肆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發,實在是甚為尷尬。黎穆對柳長青滿是敵意,顧淵在一旁看著,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柳長青同他打了招呼,他便也朝著柳長青拱一拱手,道:“柳兄,許久不見了?!?/br>他對柳長青如此客氣,便又惹得黎穆有些不悅,那看向柳長青的目光仿佛是無數把刀子,惡狠狠地一把把扎進去,柳長青頗為不自在,只好稍稍將目光轉開一些。黎穆覺得自己是贏了,他看看身旁的顧淵,想顧淵站得離自己有些遠了,便蹙起眉來,拉住顧淵的手,將他拽得離自己近了一些。顧淵對黎穆的這一動作雖然并不覺得反感,可當下他們是在大街上,又是在柳長青面前,不免有些羞赧,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推了推黎穆的胳膊,要讓自己的手拽出來,黎穆很不高興,撇了撇嘴,正要說話,那廂柳長青忽而含笑開口說:“我真是羨慕你們?!?/br>顧淵滿心茫然,不明白柳長青這一句話意欲所指,黎穆也不太明白,反正不管其他,先將顧淵的手攥得更緊一些再說,像是怕顧淵跑走了一般,顧淵抽不回手,由他怎么拽著,也不好意思再問了。那老婆婆正在他們身后,見著這當下境況,卻并不曾好奇二人的關系,只是開口詢問道:“你們也與柳公子認識呀?!?/br>顧淵這才知道這老婆婆大約與柳長青十分熟悉,他點一點頭,柳長青替他們回答道:“婆婆,這二位是我的好朋友?!?/br>黎穆聽他如此說,反倒是更加不開心了。他想大家不過是見過幾面的情分,如何忽然就變成了好朋友?更何況他總覺得狐妖均是油嘴滑舌不甚靠譜之輩,柳長青給他的感覺更甚,像是左右逢源之人,他很不喜歡柳長青,自然對他所說的話全無好感。顧淵雖也覺得柳長青有些太過油滑,但他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心下想柳長青只是自來熟了一些,對他們并無惡意,在他眼中或許所有人都是好朋友,便只是點了點頭,并未接話。老婆婆笑呵呵的,說:“柳公子的朋友一定都是些好人?!?/br>顧淵頗有些不好意思,看來這老婆婆甚是喜歡柳長青,愛屋及烏地也對他們頗有好感。那老婆婆又說:“柳公子,慶生離開家里去那勞什子門派過了這么多天,也不知他現今過得怎么樣。他從未出過遠門,能不能請柳公子替老身寫一封信,問問他過得怎么樣,老身也好替他打點準備?!?/br>顧淵心想,這老婆婆口中所說的慶生,想必就是她那跑去修仙的兒子。這老人家肯定是不識字的,兒子出了遠門,難免心生掛念,求柳長青替她寫一封信,倒也算正常。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母親來,他想自己以往離家的時候,母親也是如同這般掛念的,幼時他練功偷懶,父親責罰他,母親卻心疼得很,他腦子里均是那日自己偷偷回到山莊時母親那副憔悴悲痛的模樣,只覺心中有如刀絞,卻又不知該要如何才好。他想現今已過去了這么多日子,易先生為什么還沒有給他回應?若是再沒有結果,只怕他就要忍不住趕回家里去了。黎穆轉眼看了看他,他自然知道顧淵心中在想些什么,而此時他正抓著顧淵的手,便輕輕捏了捏顧淵的手心,低聲安慰道:“潛之,你不要胡思亂想?!?/br>顧淵嘆氣點頭,心知現今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柳長青并未注意到二人的這么一個小動作,他也不知道顧淵在擔心什么,只是笑吟吟與那老婆婆說道:“慶生自然有他的緣分與造化,婆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br>他嘴上如此說著,但還是向店家借來了紙筆,右那老婆婆口述,他動手為她寫了一封信。顧淵心想他們二人暫且無事,便也在這酒肆內坐了,擺上些美酒小菜,看著柳長青幫那老婆婆寫信。他看了片刻,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這老婆婆不識字,又在街上風吹日曬地賣幾個包子度日,他們家中想必也十分窮苦,難道她的兒子便認字嗎?顧淵不由向柳長青詢問此事,柳長青卻笑道:“慶生的父親教過他一些,而慶生一心想要修仙,便學的十分刻苦,莫說是識字,他那一手小楷,怕是不少讀書人都比不過他的?!?/br>看來這慶生倒是真心癡迷此道,顧淵只覺心中感慨萬千,他想著上天真是不公平,如慶生這一班的人,卻難以摸得此道門路,且不論天賦,便是名門大派廣招門徒時,以他的出身家世,只怕也難以被人挑中。那老婆婆在信中所言的句句皆是殷殷懇切之語,她不識字,也說不出如何文雅工整的詞句,只不過問那慶生吃穿如何,衣服帶得是不是太薄了,又問是否有人欺負他,最終說,實在摸不得修仙的門法倒也不打緊,老老實實回了家里來,有那兩畝田,養活他二人倒也不難。所謂天下父母之心不過如此,顧淵正是心情低落,可轉眸一看黎穆,黎穆似也不甚歡喜。顧淵怔了怔,心想自己在此處唉聲嘆氣,可黎穆自幼都不知父母寵愛的滋味,也從未有人如此關心過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