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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那邊的將領就行了?!?/br>“楚大人,自古規矩,從來都是守將見兵符行事的?!碧K世譽提醒道。“我當然知道,”楚明允鋪開信紙,“只不過為了安全無失,兵符并沒有放在我府中,而蘇大人的行程已定,再去拿來恐怕會耽誤個好幾日,書信一樣可用,不用擔心?!彼f的輕描淡寫,忽而又抬眼看向蘇世譽,勾出一抹笑來,“再說,那兵符冷冰冰的,哪里比得上我的親筆書信,日日見著說不定還能讓蘇大人多想想我呢?!?/br>推拒之意已然明顯,蘇世譽早有準備,也不執著,只是聽聞最后一句時笑得幾分無奈,“即便是沒有書信,恐怕也很難不想到楚大人吧?!?/br>“哦——?”楚明允正將信遞過去,聞言就勢握住了蘇世譽的手,笑意更濃,壓低了聲音道:“既然如此,那蘇大人今晚干脆就別回府了,留下來陪我如何?”蘇世譽抽回手退開一步,避開他的目光淡淡笑道:“楚大人公務繁忙,我怎么好打擾?!?/br>楚明允無趣地收回了手,忽然道,“對了,蘇大人此去淮南沒一個半月恐怕是回不來的,你既然執意親自前往,想必朝中諸事已經安排妥當了?”“朝堂上諸事龐雜難測,談何安排?!碧K世譽看了他一眼,“但既然有楚大人在,我還有什么不放心呢?”楚明允微狹起眼眸,心下明了,轉而就笑了,“蘇大人都這么說了,看來我不表現好些都不行了啊?!?/br>蘇世譽沒有應答,他打量著手中的信,忽而開口問道:“楚大人手下軍隊一向紀律嚴明,那若是同時有書信和兵符在,不知將領是會服從哪個呢?”楚明允手托著腮,盯著他緩緩笑道:“書信和兵符都出于我手,命令又不會沖突,為什么要區分這個呢?”蘇世譽抬眸對上他的眼,平淡一笑,“沒什么,突發奇想地一問罷了?!?/br>外面不知何時下起細雨,薄暮四合。微風捎帶起一絲涼意,指上卻隱約還記著楚明允掌心的溫熱,蘇世譽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悸動。他回身望了一眼迷蒙煙雨中的太尉府匾,復又抽出袖中信函,低嘆一聲,“看來……南境兵甲是都已改姓楚了?!?/br>三月初,御史大夫受君命,代天子出行,巡狩諸侯國土。日光晴好,春云擁簇。李延貞攜滿朝文武相送至長安城外,旌旗當空,儀仗威嚴,鼓樂聲沖天而起,繼而沉沉落下。祭酒傾杯于地,惹起一點漫漫細沙,酒香馥郁,樂歌輕唱。蘇世譽俯身跪于正中,聽李延貞念罷儀禮之詞,雙手接過符節,這才又起身恭敬一禮。儀式畢,李延貞仔細地看著面前的人片刻,開口叮囑:“愛卿此去,望一路多加小心?!?/br>“多謝陛下關懷?!碧K世譽應道。身后車隊方一見他站起,便開始準備啟程了。蘇世譽向李延貞告辭,轉身向馬車走去,與楚明允擦肩而過時不禁多看去一眼,卻猝不及防地正撞上對方的目光,眸深似海。“蘇大人,”楚明允忽然就伸手拉住了他,聽不出情緒地道:“可別死在那里啊?!?/br>他這聲淡淡的,近無起伏,只有身后的幾名臣子隱約聽見了,表情頓時精彩至極。蘇世譽也是一愣,猜不透他的意思,想起今日出城時他望著遠處一反常態的沉默寡言,于是不在意地笑了,“楚大人放心,當然不會?!?/br>蘇世譽手腕也是如其人般的清瘦,他不自覺微微握緊了些,定定地瞧著那眉目含笑,忍不住也緩緩地勾起了唇角,湊近上去正對著蘇世譽的耳畔,低低地道:“那蘇大人可要記得早些回來,免得我相思成疾?!?/br>蘇世譽身形陡然一滯,側頭看去,四目相對間僅余了尺寸距離,向來內斂低調的御史大夫驀然無暇顧及這是眾目睽睽,只聽聞自己心如鼓擂,他極為少有地絲毫沒有退開,只是垂眸輕聲笑了,“好?!?/br>他溫言應道,聲如玉落繁花。第三十八章草長鶯飛,轉眼足月。蘇世譽離京巡狩后,楚黨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動作。諸部司事如舊,朝中安穩無恙。群臣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因為深覺奇怪而又都暗自緊著一口氣,可謂頗有難度。他們將這狀態辛苦維持了近一個月,等到了淮南事發,又等到了御史大夫預備回返的消息,才恍然驚覺楚明允是真的安分守己了這么久,議事決斷秉公守序,令人無可指摘——只不過太尉大人他這連日里的模樣,總是顯得有些煩躁就是了。楚明允單手撐著額角,隨手將信箋擱在桌案上,聽聞腳步聲漸近,不抬眼地道:“蘇世譽那邊有消息了?”“……師哥?!蹦_步聲驟然頓住,秦昭聲音略有微妙。楚明允掀起眼簾看去,“嗯?”秦昭神情古怪地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才道:“……這兩日你已經問過七次了?!?/br>“有嗎?”楚明允微蹙了眉,繼而面不改色地道:“我都問過七次了怎么還沒有新的消息?”“蘇世譽已經在返程路上,沒有出變故,當然就沒有消息?!?/br>楚明允沒什么表情地點了點頭,秦昭走上前來將文書放下,“周奕赴任后寫來的,說西境情況已經在掌握之中了?!?/br>“嗯?!?/br>秦昭忽然動作一頓,深深吸了口氣,隨即看向桌角的瑞獸香爐,淡淡輕煙,裊裊如絲。他詫異道:“師哥,你換香料了?”“嗯,安神香,”楚明允瞥去一眼,“怎么樣?”“不錯?!?/br>“哦——?”素白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描金獸首上,一點輕響,楚明允道,“我怎么覺得這個少些什么,太冷淡無味了點?!?/br>“安神香本來就是這個味道?!鼻卣训?。“可我之前聞到的都不是這樣的?!背髟识⒅銧t,下意識回道。“你之前是在哪里聞到的?”有名字輾轉上齒間,欲語忽休,楚明允一怔,頓時回過神來,收回了手,敷衍幾句了事。簡單將事情回報完畢,秦昭便離去了。春雨淅瀝在屋外,碧透梧桐。室內香霧暖煙糾葛,將道不明的心思悄然纏縛。楚明允閑散地靠上椅背,片刻后又將一旁信箋拿起,漫不經心地又一字字看過。這是最后一封回報,跟去的影衛寫道,蘇世譽已啟程離開淮南,一切順利。一切順利。這一個月來的一切,包括淮南王之案,都是那么順利,出人意料的順利。最初蘇世譽抵達之時,淮南王拒不至邊境相迎,城門緊閉,態度何其強硬,而后甚至在城中布下了重重兵甲,與蘇世譽調來的南境士兵形成對峙之勢,局勢如弦般被雙方拉緊,逐日緊迫,大有一觸即發的意味。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