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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一直是你的夢想,皮埃爾,我們總笑你是在癡人說夢,沒想到如今終于能實現了?!卑柌赜芍缘馗锌?,“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時代,在混亂之中卻把許多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彼谒麑γ娴难鸥?,雅各心照不宣地向他微笑了一下。皮埃爾沒注意到兩人曖昧的對視,繼續說道:“等到共和,這就將是個新世界了。到那個時候,老兄,你就不是塞維涅先生,而是塞維涅公民了?!?/br>阿爾伯特說:“等建立了共和國,革命就算成功了吧。我很期待,拉福爾公民、拉福爾女公民?!彼D了一下,望向雅各,聲音里帶上了一分溫柔,“還有萊格里斯公民……聽上去不錯,你說呢?”“很不錯,塞維涅公民?!毖鸥餍χe起酒杯,“那,就讓我們預祝共和國萬歲?!?/br>==================================================PS:當時關于婦女公民權的問題有很多爭論,不過這幾位當然支持婦女公民權啦……安東?博耐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阿爾伯特是什么時候。博耐家世代是塞維涅莊園的佃農,自打安東記事起,他就知道塞維涅家是多么尊貴富有。大人們不允許他接近塞維涅家那棟像宮殿一樣的大房子,但和鄰居家的孩子們一起玩戰爭游戲的時候,他們常把塞維涅莊園想象成城堡,一方攻城,一方守城。有時他們會看到馬車經過,車廂后面裝著好幾個大箱子。大人說,那是塞維涅家的小少爺,他可算是個音樂神童,小小年紀就憑音樂才華游歷了歐洲各國。安東聽說小少爺和他年齡相仿,好奇地想要一睹他的尊容,但每次馬車經過的時候,馬車窗簾都緊緊關著。后來安東稍微大一些了,開始和伙伴們去莊園外面的樹林“探險”。他們曾在林子里遇見過另外三個孩子——他們一看就是貴族打扮,看他們神神秘秘的樣子,多半是從家里溜出來的。其中一個想過來和他們打招呼,但三人中年齡最長的那個立刻制止了他,帶著兩個同伴轉身離開了。后來安東去塞維涅家工作以后才認出,當時那個想和他們打招呼的應該是皮埃爾?德?拉福爾,年長的那個是弗朗索瓦?德?塞維涅,而剩下那個陰沉而又安靜的孩子,就是阿爾伯特。像安東這樣佃農的孩子,只有兩種人生,一種是繼承父母的土地耕作下去,一種是去塞維涅家當家仆。安東的父母還沒打算給兒子決定人生,他們就遇見了塞維涅家的總管家威廉。那年收租的時候,威廉跟著收租人走訪了村里的每戶人家。他問了安東的年齡,然后問博耐夫婦,是否愿意讓安東去服侍塞維涅家的小少爺。阿爾伯特的一表人才和音樂才華早就在村里出了名,再加上威廉給安東開出的價碼,讓博耐夫婦受寵若驚,無法拒絕。安東識字,還上過村里的學校,大家都期望著,他能從阿爾伯特的貼身男仆步步高升,成為塞維涅莊園的上等仆人。安東肩負著家人的期望第一次踏進那棟大宅,威廉幫他在仆人的住所安頓下來,又讓他沐浴更衣,安東還從未享受過這等待遇,穿著塞維涅家統一的制服,他覺得自己簡直也成了貴族。他畢恭畢敬地踏進阿爾伯特的臥室,滿心想著要和阿爾伯特成為朋友,所以他永遠無法忘記阿爾伯特冷冷地叫他脫衣服時他的困惑和恐懼。那年他十五歲,阿爾伯特十七歲。成為家仆以后他便很少回家了,即使回去,他也對自己的工作含糊其辭,只揀些“最近塞維涅家又招待了哪位貴客”跟父母弟妹說。他的恐懼變成了麻木,痛苦變成了習慣,對于他這個不經人事的少年來說,他漸漸淡忘了自己的生活還有什么其他可能。甚至,也許是和阿爾伯特相處時間久了,他開始感受到阿爾伯特的孤獨和壓抑,注意到塞維涅伯爵對阿爾伯特的冷漠和弗朗索瓦對阿爾伯特的敵意,看到阿爾伯特埋頭在琴房里工作數日卻毫無收獲的苦悶……他意識到自己再想記恨阿爾伯特都恨不起來,當阿爾伯特緊抱著他的時候,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些憐憫來。不知什么時候起阿爾伯特對他的聲音起了興趣,開始教他音樂——從認五線譜開始,直到他學會唱歌,還讓安東唱他新寫的曲子。音樂大大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阿爾伯特終于用正眼看安東了,還像朋友一樣和他談話。那是安東第一次明白自己和阿爾伯特、皮埃爾他們是平等的,他絕不比他們卑賤多少——他不是阿爾伯特的奴隸,也沒有義務任人擺布,若他想留在阿爾伯特身邊,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從阿爾伯特的歌劇里他學會了“愛情”這個詞,他想自己大概是愛上了阿爾伯特。可他剛意識到這點就被調職了,從阿爾伯特的臥室調到了廚房,服務主人和賓客用餐。威廉囑咐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以前的事,而阿爾伯特也恢復了以前冷冰冰的態度,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安東還聽說,阿爾伯特換了一個男仆,不久后又換了一個,再換了一個,而安東自己也并不是阿爾伯特的第一個“貼身男仆”。那些被調職的后輩,無不是彷徨而又羞恥地到新崗位上報到。安東明白了自己的情愫只是妄想,無論阿爾伯特說得多么冠冕堂皇,安東所在的階級永遠低他們那些貴族一等。思想再開明的貴族,哪怕是被視為激進分子的皮埃爾,都只是在夸夸其談而已。安東憎恨一切貴族,唯有對阿爾伯特的感情太過復雜,無法用憎恨來形容。畢竟,是阿爾伯特塑造了如今的他,從聲音到愛欲,他擺脫不了阿爾伯特的影子。塞維涅莊園在革命中解體,安東一家留在村里種地,只有安東離開了塞維涅家,只身到巴黎謀生。在巴黎這座被其他歐洲人視為道德淪喪的花都,他并不愁找不到情人,但沒有人能抹去阿爾伯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記。然后他看到了雷耶歌劇院招合唱演員的消息,遇見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努力工作自力更生的阿爾伯特。再一次,他的幸福似乎觸手可及,但很快又煙消云散。當兩人再度分手、阿爾伯特刻意回避安東、客氣而又疏離地向他問好的時候,安東又想起了當年被調職的情景。那些雅各賓派說得很對,他想,貴族的血液里流淌著某種腐朽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貴族從來就不值得被相信。和阿爾伯特分手后,安東照舊不時去雅各賓派集會的咖啡館坐坐,了解最新時局。那里有不少人在雷耶歌劇院聽過他的演唱,對他敬重有加。沒過多久,他就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同類,一位常常光顧劇院的雅各賓派議員偷偷塞給他一張紙條,約他私下談談,隨后便向他表達了傾慕之情。安東明白自己無需對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