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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他們那邊是吉倫汀派,逐漸從雅各賓中分裂出來的,政見更溫和一些?!卑柌貙ρ鸥鬏p聲耳語解釋說,“你看到雷耶先生沒有,他坐在吉倫汀和雅各賓之間,很為難的樣子。至于右邊,那些是保守分子?!?/br>代表席上依舊亂哄哄的:“連‘共和’都提出來了,暴露出了雅各賓的本性??!簡直荒謬至極!”“你們難道要任由一個奧地利女人主導朝政嗎?她現在能提得出讓國王叛國,以后還不知會提出什么主意來!”“君主立憲!君主立憲才是最穩妥的選擇!”會議主席被他們吵得煩躁,猛敲了一陣錘子,人們才漸漸安靜下來。主席清了清嗓子,刻意用渾厚的聲音說:“我們今天討論的是如何處置國王夫婦,而不是采用什么政體。政體問題與今天的會議無關,請不要再提。大家休息十五分鐘,冷靜一下再回來開會吧?!?/br>“同意同意!”右派敲起桌子來。還有幾個雅各賓在叫嚷:“什么無關,明明密切相關!”但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休會的喧鬧聲覆蓋了。皮埃爾看到雅各和阿爾伯特,快步走了過來:“你們怎么一起來了?”“聽說是要緊事,就一起來了?!卑柌卣f,“你們的會開得很激烈啊?!?/br>皮埃爾嘆了口氣:“他們天天都這樣,老實說這種會我已經開不動了?!彪S即他正色道,“你們聽說了國王夫婦叛逃奧地利被抓的事了吧?”“沒錯?!?/br>“截獲國王夫婦后,法奧邊境立刻加強了檢查,今天消息應該傳遍了全國,各邊境也會提高警惕?!?/br>“然后呢?”“昨晚被截獲的,不止是國王夫婦一對?!€有塞維涅一家,包括你父親、哥哥、嫂子和侄女。他們昨晚就在國王夫婦所在的小鎮歇腳。我聽說,他們想先陪國王夫婦去奧地利,再借道去英國,畢竟現在法國港口查得很嚴?!?/br>“什么?”阿爾伯特一臉驚愕。皮埃爾嚴肅地說:“阿爾伯特,你要誠實地回答我,在此之前,你有沒有聽說過你家人或者國王夫婦要離開法國的消息?”“沒有,我和他們切斷聯系已經兩年了?!卑柌卣f,看了雅各一眼,“我也很吃驚?!?/br>“那就好。你也看到了,這里有很多人都想以叛國罪懲罰他們,要是你事先知道卻瞞而不報,勢必要牽連到你。我想他們也沒有理由事先告訴你,還冒著被你告發的風險。將來肯定有人會來問你,你一定要照實回答?!?/br>“我明白?!撬麄儸F在怎么樣了?”“和國王王后一起,被押送回巴黎接受審判。他們的大錯已經鑄成,你也看到了,這里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利。我會以我的良心和理智選擇我的立場,也會盡可能說服我的同事,不讓他們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但我估計,坐牢是免不了的?!?/br>“好,我知道了?!?/br>“還有,我聽梅蘭妮說,你想買回塞維涅家在巴黎的房子,這事先緩一緩,等宣判以后再說,免得別人懷疑你是漏網之魚。至于劇院改名的事,暫時也不要做了,別讓劇院跟塞維涅這個名字牽連起來,太招搖了。雷耶先生在我們會議上備受尊敬,讓劇院保留他的名字,對劇院好,對你們也安全?!?/br>“你說得有理,謝謝你的提醒?!卑柌嘏牧伺钠ぐ柕募绨?。皮埃爾笑了笑:“也別太緊張了,大家都知道你和你家人勢同水火,不會過多打擾你。你們倆都是大家喜愛的革命音樂家,不會有事的?!瓕α?,等他們回到巴黎,要是你需要安排探視的話,我會盡量幫忙?!?/br>“謝謝?!?/br>會議主席又敲起了錘子,皮埃爾回座位去了,雅各擔憂地望了阿爾伯特一眼:“真的沒事吧?”“看看,你又開始瞎cao心了?!卑柌匕腴_玩笑地說,“我帶你來,就是要讓你知道沒什么好擔心的。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你沒聽見么,我沒事的?!?/br>“我擔心是因為我愛你,”雅各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要是你我互換一下位置,你準比現在的我還要擔心?!?/br>“那是因為我也愛你?!卑柌匾参兆×怂氖?,“現在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br>第十二章伊曼努爾法庭里座無虛席,塞維涅伯爵和弗朗索瓦坐在被告席里,面目憔悴,一身平民的裝束——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以平民打扮在公開場合露面,習慣了塞維涅伯爵跋扈氣焰和弗朗索瓦傲慢舉止的人們看到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都新奇地指指點點。雅各處理完劇院的工作才趕來法庭,擠在最后一排的人群里,但證人席上正襟危坐的阿爾伯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向他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冷靜地回答法官的問話:“……我上次見到塞維涅一家,是在1789年5月。因為不愿和杜波瓦小姐結婚,加上先前多年與家人不和,我放棄了貴族頭銜,與塞維涅家決裂。自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聯系,我也從未聽說過塞維涅一家預備前往英國,或者國王夫婦前往奧地利的消息。因此,我無法肯定或者否定你們對塞維涅一家的指控,我所能證明的只有我自己的不知情而已?!?/br>“您要知道,要是您事先知情卻瞞報還在法庭上撒謊,那您將會作為從犯處理——他們被判叛國罪的話,您也會面臨叛國的指控。您可以保證您事先完全不知情嗎?”“我保證?!?/br>“那好,請詳細說說您與家人決裂的情況?!?/br>“當時我已借住在好友皮埃爾?德?拉福爾家,既然我已下定了決心,無意與他們爭論或者對峙,只是去塞維涅莊園向他們宣告這一決定。他們很震驚,但我說完就離開了,沒有與他們交談。當天我還去了杜波瓦家,向他們道歉,但也沒有久留。證物里有塞維涅家的房契,您可以看到,上面已經去掉了我的名字。您也可以查詢當時的報紙,這件事是當時的新聞,有不少報道?!?/br>“我們都記得您的果斷和勇敢。那么,您是否可以證明塞維涅一家一向反對革命的立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盡管他們依舊是我的親人,我也無法否認。樞密院的訓令、他們互相的通信都是確鑿的證據。僅從我個人的角度,樞密院曾以停演我的和雅各?萊格里斯先生的相脅,迫使我答應與杜波瓦小姐的婚約,有相關訓令為證?!?/br>“您說得很對,塞維涅先生。不過,為什么您生長在反動的塞維涅家,卻如此堅決地與他們決裂呢?您從未公開解釋過,我想在座各位一定也都很好奇?!?/br>“對于任何一個有良知和理智的人,支持革命都是自然的選擇。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和各位革命派的先生們一樣,在啟蒙思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