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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如此乖巧?!?/br> 陳茗兒也不在意他話中的揶揄,縮著指尖捋了捋唇邊的碎發, 聲音細細的:“事情關乎傅醫正,我雖是覺得古怪, 但又知道不該問的,可又實在太古怪?!?/br> 她這一番小姑娘心思的糊涂話來回說,徹底把沈則熱笑了。 沈則伸了伸胳膊,轉頭看她:“你看出什么古怪來了?” “先是太子突然叫傅醫正來荊州,我就看不明白,”陳茗兒捏著手指,仔細道:“離京前醫正特意囑咐我不叫我跟任何說, 連貴妃娘娘也不能說,然后這一路上都是太子的近衛護送,又是我們人都到了才傳了信給你,我看不懂?!?/br> 沈則點了點頭:“還有嗎?” “還有啊,就是傅醫正聽到襄城大捷的消息后,就一直不說話,臉色也很不好看,”陳茗兒深吸了口氣,又抿了抿唇,小心道:“她跟我說過,她心里曾有個人,可那個人死了千百回,我在想,那個人會不會就是……” 沈則聽著她說話,動了動下巴,淡道:“是司空乾?!?/br> 雖然已經猜了個七八分,可真聽到沈則親口說出來,陳茗兒還是恍了神,“那太子叫她來,是何用意???” 沈則抬眼反問:“你說呢?” 陳茗兒慢慢低下頭,認真回想著:“所以太子才要瞞著你,不叫你知道,因為你不愿意這么做?!?/br> “兩國交戰,與私情無關,”沈則提了提嘴角,“若論私情,我也有?!?/br> “同窗情誼嗎 ?” “不光如此,”沈則沉了沉眼皮,“他救過我的命?!?/br> 陳茗兒總算知道沈則為什么夜不能寐了,可她又不懂了,既然如此,為什么非要叫沈則來打這場仗。 沈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解釋道:“正因為我與他同窗,最為了解他,才最適合出戰。而我,”他吐了口氣,“我身后是大梁的江山和百姓,我別無選擇。 ” 陳茗兒招不出再能安慰他的話,只伸出手在他垂在膝頭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卻被沈則反手一把攥住,片刻,又松開。 他低著頭,不敢看陳茗兒。 “我……”陳茗兒張了張嘴,終是放棄,“我不知道說什么?!?/br> 沈則搖頭他:“你什么都不用說?!?/br> 你只要陪我坐著就好。 可陳茗兒急切地想要做點什么,猛地問他:“你,你想不想喝酒?” 沈則先是一愣,旋即笑了:“你不必陪我?!?/br> 她能問出這句話,已叫他心頭怦然。 姑娘執著地看著她:“可我冷,我想喝?!?/br> 沈則挑眉:“真喝?” 陳茗兒用力點頭:“喝!” “成,喝?!?/br> 沈則腰部發力,直接站了起來,伸手去拽陳茗兒,兩人的距離倏然拉近,月夜冷風混著她發絲的澡豆的香味鉆進鼻子里。 連著幾晚都沒睡,沈則這會兒本就慢半拍,竟攥著手腕把人往懷里扯了扯。 陳茗兒不著意,身子一晃,撞上他的胸膛,她伸手一推,倒也沒惱,只是笑他:“你還沒喝酒呢,怎么就裝醉呢?” 沈則低下頭,微熱的呼吸撲灑在陳茗兒耳畔,他說出的話也是guntang的,“我的心意沒變,你的呢?” 親眼見她對閔之的冷漠,沈則心里那些念頭,壓下又浮起。 陳茗兒退后一步,“我為什么要變?” 沈則笑笑,丟開她,轉身往屋里去,邊走邊道:“這就是還沒變?!彼皇执蛑熥?,一手攬過陳茗兒的肩膀往里一推,懶懶道:“眼下不得空,總有叫你改心意的時候?!?/br> 陳茗兒哼一聲:“怕不見得?!?/br> 同沈則斗嘴,她總是格外在行。 沈則又只能笑,去了里間拿了一小壇君子,搖了搖,“這是那日我同閔之喝剩下的?!?/br> “用殘羹剩酒招待我?”陳茗兒不買賬,“這還想叫我改心意?” 沈則看她一眼,語氣玩味:“我只帶了這點,本也不是為了招待你?!?/br> 陳茗兒自然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并不答話,只一門心思用熱茶去燙酒盞,嫌棄道:“你這里來來往往的,也不知誰都用過?!?/br> 沈則另拿了一只給她,“這只就我用過?!?/br> 陳茗兒不接,“怎么你的我就不嫌棄了?我一樣嫌棄?!?/br> 沈則蹲在她身邊,悶笑兩聲,“這怎么出了京城,你的嘴是越發厲害了?!?/br> 他這么一說,陳茗兒也覺得這會子自己的話連珠炮似的,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發。 誰知沈則卻道:“這樣挺好?!彼咽种械牟璞K往桌上一擱,“新的,你用吧?!?/br> 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她,先前她喝茶的時候抹了一把茶盞的邊緣的小動作,他記下了,這茶盞是專門給她留的。 聽他說是新的,陳茗兒仍是湊到燭臺下認真查看一半,這才放心用了。 她這機靈的模樣惹得沈則搖頭直笑:“真是女子難養?!彼麉s也知道,她這會兒有意無意地同他笑鬧幾句,無非是想惹他少許開懷。 一開塞,酒香濃郁,陳茗兒湊到跟前嗅了嗅,“果然是好酒?!闭f著就想要抿一口。 “慢著?!?/br> 沈則捏著酒盞躲開,“等溫溫再喝?!?/br> 他不知從哪找了只碗,倒了熱茶水,再放了酒盞進去。 陳茗兒心疼得直咬牙,“這酒熱可不得?!?/br> “什么熱不得,”沈則道,“疼得起不來身的時候都忘了?還貪涼?!?/br> 陳茗兒怎么都想不到沈則竟是惦記著她小日子時肚子疼的事,紅著臉愣了半天,才小聲接了一句:“我好多了?!?/br> “那也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br> 等了稍許,沈則把溫好酒遞給陳茗兒,又把另一盞也擱進了熱茶里,“我也喝熱的,成不成?” 陳茗兒還是不領情,“這又是何必呢。你同我一起暴殄天物,難不成就不是暴殄天物了?!?/br> 沈則無奈:“你哪來那么多歪理?” 不過這酒溫過之后,入口到底沒那么沖了,陳茗兒喝了一大口,暖流涌入,渾身都舒展了,臉蛋上立馬泛起嬌艷的霞色,在晃動的燭火之下,更顯朦朧動人。 “好喝呀,”陳茗兒伸出指尖去捻唇角,竟又含進嘴里吮了吮,連一滴都舍不得浪費,“可惜沒有下酒菜?!?/br> 見她咬著自己的指頭,小饞貓一樣,沈則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起身拿了一包炙牛rou來,拆開來放在陶案上。 這是下午他叫楊平去給陳茗兒買蜜果,楊平做主給他買的,他也沒動,一直擱著,這會兒倒派上用場了。 “哎呀,”陳茗兒忍不住驚呼一聲,伸手撕了一小塊,小口小口地嚼著。 這些日子沈則的胃口一直不大好,吃也行,不吃也不餓,這會兒看著陳茗兒吃,肚子竟咕的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