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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正妻,打聽打聽底細,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就行?!?/br> 大夫人瞪一眼,幽幽道:“咱們小五,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又得太子重用,什么樣的姑娘尋不得,就是個侍妾,也不該隨隨便便地找?!?/br> “也就你看你兒子是個寶,”沈從嗤笑,“就他那樣,一句話能把人噎死,太子作為兄長,又是寬厚之人,與他不計較罷了?!?/br> 大夫人根本就沒聽沈從在說什么,一拍桌案:“不行,我還是得問問他,到底瞧上那姑娘什么了?!?/br> 沈從指了指她面前一口未動的雞湯,“先吃飯?!?/br> —— 沈則回府已是兩天之后了。 他原本打算稍稍收拾收拾,把身上這身勁裝換下來再去問安,誰知他的母親大人已經在堂屋靜坐著等他了。 沈則腳步一頓,正在解領口的手也停住了,“母親怎么來了?” 大夫人眼神哀怨,抿著唇,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也不說話,看得人后背直發涼。 “母親?” 沈則將解開的衣扣又系了回去,周周正正地坐在大夫人對面。 大夫人將眼神收回,往屋內環顧了一圈,突然開口:“你這屋里缺個伺候丫鬟?!?/br> 沈則沒懂她這言外之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漫不經心道:“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怎么母親突然提起此事?” 大夫人低低哼了一聲,故意刺他:“我前兒去你祖母那兒,見著了個丫頭叫念夏,想叫她來你屋里伺候,問問你的意思?!?/br> 沈則端茶的手一頓,覺出些不對來,“母親這是?” 大夫人也懶得再裝腔了,索性問他:“你倒跟我說說,怎么偏偏看上她了?” 沈則恍然,看著大夫人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還笑?你……” “母親,”沈則擱下茶碗,同她解釋,“那姑娘從前在大哥的院里幫廚,龐恒家的苛待她,被我給撞見了,我又聽說龐恒跟大嫂家沾親帶故,所以就沒有聲張,只把那姑娘撥到祖母那里去了?!?/br> 大夫人一愣,“只是這樣?!?/br> “還能哪樣?”沈則沒好氣道,“路見不平這可是母親自小教我的,怎么,我不該管?” “那你沒看上她?” 沈則一臉坦蕩:“沒有?!?/br> 大夫人拍拍胸口,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姑娘長相太一般,母親實在是,看不過眼?!?/br> 沈則壓根就不知道念夏長什么樣子,也不愿多說,便開口轉了話頭:“既然提到了龐恒,兒子多一句嘴,他們家人如此橫行霸道,大哥也不管管嗎?” “龐恒人還算中用,你哥哥待他寬厚,也不光是為著他是你大嫂娘家人。他祖父原在戰場上救過你祖父的命,老一輩他的恩情論不清了?!?/br> “原是這樣?!?/br> 大夫人站起身,撫了撫衣襟出的褶皺,仍是不放心又問了一句:“那丫頭的事兒你果然沒騙我?” “沒有,”沈則無奈,“我若是有意于她,直接帶回我這里來,又何苦折騰一圈送到祖母那里去?!?/br> 大夫人這次放心地提了提嘴角,“倒也是。你歇著吧,我也得去跟老太太回稟一聲,省得叫她老人家也跟著cao心?!?/br> “祖母也知道了?” “你祖母還勸我,說你好容易開了竅,要順你的意,”說到這,大夫人拍了一把沈則的肩膀,埋怨他:“你瞧瞧,你若是再把這婚事拖著,我們就要得疑心病了?!?/br> 沈則推著大夫人往外頭走:“母親快去給祖母回話吧?!?/br> “你別攆我走,我知道你不愛聽??赡銖那翱膳c我說,就到今年,你若是沒有意中人,就全憑我給你相許?!?/br> “到年底再說?!?/br> 大夫人瞧著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到年底?!?/br> 沈則點點下巴,一字一句又重復了一遍:“就到年底?!?/br> - 十六日,府上的人都往賬房領月前銀子。 玥婷一直東張西望,心不在焉的,直到看見老太太房中的管事丫頭,這才悄然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喚了一聲:“棲月jiejie?!?/br> 棲月一回頭,笑說:“你這毛丫頭,嚇了我一跳。 玥婷撒嬌似地貼著棲月的肩膀,柔聲細語道:“jiejie可看了新裁的衣裳?可還滿意?” 棲月怎會不知玥婷是有意討好,便笑著點了點頭,“滿意,滿意,你的手藝還有什么不滿意的?!?/br> “jiejie滿意就好?!?/br> 玥婷笑意潺潺,乖順極了,頓了頓,又像是突然想起似地問棲月:“欸,jiejie,我聽說五爺往老夫人那兒送了個人,是不是特別能干???” “你也知道了?”棲月實話實說,“那姑娘手腳利索,話不多,老太太很是中意呢?!?/br> 玥婷垂了垂眼皮,盡力不讓心中的不快露出來,仍是彎著眉眼,笑瞇瞇地打聽:“那這姑娘長得肯定也好看?!?/br> “長相呀……”棲月不愿背后多說別人,一抬頭,瞧見念夏正在遠處,便努努嘴,“那邊,穿藍色衣裳的就是?!?/br> 玥婷順著往前看,先是瞧見了陳茗兒,她正低著頭靜靜地聽著身邊人說話,那她身邊那個姑娘就穿著藍色衣裳,便是念夏了。 若是單獨拎出來,念夏的長相雖說不上好看,也總算個中人之姿??裳巯抡驹陉愜鴥号赃?,就顯得有些凄慘了。玥婷生怕是自己認錯了,又同棲月確認了一番。 “就是她,”棲月隨口道,“跟她說話那姑娘不就是你們那兒新來的?” 玥婷盯著陳茗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啊,原先我還不知道呢?!?/br> 那一頭,念夏正憂心忡忡地同陳茗兒講她前些日子是怎么被老夫人叫去盤問,后來又如何不了了之。周遭有人,陳茗兒不好多說話,她握住念夏的手,輕輕捏了捏,叫她不要害怕。 這個動作恰巧被玥婷看到了。在秀作坊,陳茗兒雖說與人和善,見誰都是笑盈盈的,但卻總像是隔著一層,絕對不會與人親近到如此地步??梢婈愜鴥和钕氖抢舷嘧R了。 玥婷一路跟著陳茗兒和念夏,原本打算等二人分開,她好叫著陳茗兒一同回去,還能順路打聽打聽這念夏究竟是怎么被五爺撞上的。但這倆人一直往內院去,直到念夏拐進了老夫人的院子,陳茗兒還往前走。 再往前可就是沈則的住處了。 玥婷心里陡然生疑,索性一直跟著了。 陳茗兒來找沈則,是道謝的。思來想去,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俗是俗,但這荷包是她一針一針繡的,上頭繡了個元字,取自沈則的字,元嘉。 看著手中的荷包,陳茗兒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那個榆木腦袋能不能看出另一層意思來。 那一日,沈則當著她的面提到閔之,她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