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這個人，他甚至不確定自己認識不認識這個人，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告訴他，他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搶走了他最珍貴的什么東西。

可是沈毅想不起來，可能太久了，什么都想不起來。

那人看起來已經很老了，神采奕奕不敢說，但十足威嚴是肯定的，老人手里的香檳喝完了，對面藍色西裝的青年接過被子，轉過來放在桌子上取了一杯新的遞給他。

年輕人轉過來的一瞬間，沈毅看到了，這人是葉枝。

第3章舊事

聶呈從沈毅身后走過去，主動去和那個葉枝身旁的人說話，那人轉過身迎了一下聶呈，余光掃到了沈毅這邊。

沈毅別開眼睛，低頭站在張達身后。

那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沈毅，聶呈順他目光看過去，問到，"怎么了"

男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沈毅你是不是叫沈毅"

沈毅條件反射的點頭，不知這人到底想問什么。

葉枝有些著急的叫了一聲，"舅舅……"

"呦，"那男人好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你們又見面了"

沈毅抬頭看著這人，二桿子摸不到頭。

"怎么"聶呈好奇，"你和葉枝以前認識嗎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我……"沈毅舌頭仿佛打了結，實在說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都忘啦。"葉枝幫沈毅打圓場，"太小了，哪能記得清楚，舅舅，你不是還要和聶大哥談轉移MVA的事嘛……"

幾人的注意被葉枝轉移，一晚上也在沒有提起沈毅，沈毅一個人亂想，自己以前到底怎么招惹了葉枝。

結果這一細想，還真的想到了這么一個人。

沈毅幼兒園的時候，有個特別可愛的鄰居小孩，因為兩家父母都忙，就把保姆雇在了一起，沈毅每天一放學，就回家看小孩學走路，小孩大一點上了小班，上大班的他就牽著他去上幼兒園。

當年大家都叫小孩小葉子，叫久了，他也不知道這孩子真名叫什么。

沈毅父母都是教授，經常出差去國外或外省學術交流或演講，平時也大多在學校研究，聽父母說，住他們對面的阿姨也是個很可憐的人，一個人拉扯孩子，工作忙。

記憶里，沈毅沒見過幾次小葉子他媽，小葉子的保姆阿姨管他倆，兩個小孩一起長大還可以做個伴。

小時候這孩子又小又軟，奶聲奶氣的，每天就趴在桌子上，眨著大大的眼睛，聽他講小學里的事，沈毅比小孩大三歲，每次做小學作業小葉子就看著，聽他講今天的好玩的事，扇子似的睫毛撲閃撲閃，經常把沈毅萌的心肝兒疼。

他們也經常一起許諾，以后小葉子上小學了，兩人要怎么怎么帶領他稱霸一年級。

但是小葉子的一年級只上了一天。

這是說，他死了。

毫無征兆，沈毅放學回來打開小葉子的家門，屋子里很大攤的血跡，一個人都沒有了。

沈毅報了警，可最后也沒有什么結果。

后來沈毅就一個人，讀完了小學。

初中時有一戶人家想要租對面的房子，沈毅心急，不想這屋子給別人住，就偷偷辦了假身份把對面的房子用父母留給他的零花錢買了下來。

想到這，沈毅才幡然醒悟。

可小葉子不是死了嗎當時屋里沒人，還有他的衣服碎屑，融合在一灘干涸的血跡里，房間四處都是血，任誰流那么多血都不會還有活路啊。

而且當年的小葉子，不應該是葉枝這樣凡事胸有成竹的啊，他膽小，連小區里的吉娃娃狗都害怕，善良，舍不得看別人流血，沈毅還記得自己手上擦傷之后小葉子看到血哭的淚汪汪的樣子，怎么可能是葉枝這樣殺人不眨眼

而且小葉子，不長這樣啊。

小葉子是大圓眼，眼角微微下吊，看著十分乖巧委屈。一雙黑眼睛水汪汪的，臉上有嬰兒肥的，即使去上小學一年級，都會被人認成只有三四歲的孩子，不算高，在一年級新生里面，矮矮的，小小的，白白的，還有一點小孩子都有的小肚子，可葉枝是桃花眼里的大眼睛，眼睛不圓，細長有些上挑，臉也算是比較尖的那種。

如果葉枝真是小葉子，沈毅不可能認不出來，可沈毅翻遍自己的記憶，都找不出更像葉枝的人，可邏輯上，小葉子死了呀，不然那是誰的血

沈毅滿頭飛絮，迷迷糊糊被灌了一桌酒，走出會所冷風一吹，整個人一哆嗦。

他揉了揉眼睛，面前的車降下車窗，葉枝笑盈盈的朝他招手。

沈毅迷迷糊糊上了車，葉枝安靜開車，沈毅在他旁邊打量他的側臉，越看，越，有那么點，像。

"葉枝，你有什么……小名嗎"沈毅開口問。

葉枝"嗯"了一聲，"還挺多的。"

"那具體……"

"你以前叫我小葉子。"

沈毅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你是……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

葉枝: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當時，怎么回事，我回去看到你家都是血，你的衣服被撕爛亂扔，我還報警了，但警察都說找不到，我以為……以為你……"

"原來如此。"葉枝點點頭。

沈毅還沒說上來話，葉枝就沉吟道。

"原來如此，所以哥沒認出來我，是因為潛意識里以為我死了"

"有這么個原因，"沈毅有些激動，葉枝已經把車停下來了，轉過來安靜的看著他。

"其實還有就是，我覺得你不該是這樣的。"沈毅比畫了兩個圓，"你原來眼睛挺大的，啊現在也大，但是年齡看著應該更小一點……"說著掐了一把葉枝的臉，"臉上也應該有點rou。"

看著愣住的葉枝，沈毅才發現自己太激動了，連忙把手抽回來說抱歉，葉枝彎彎眼睛一抿嘴，"哥也比我想的話少了。"

"以前哥還是經常給我講你生活的，現在陰沉沉的，不說話，什么時候看著都是不開心的臉。"葉枝也伸出手拍拍沈毅的眉心，"這里，也總是皺著。"

沈毅心酸的笑了一下。

"還有，哥說的不錯。十歲的時候中了一槍在臉上，眼角，留了疤，我舅覺得看不下去，想辦法消掉了，可之后就有點大小眼，次年，我舅又看不順眼，就去給我把另一個眼睛也縫的小了點，看著怪，又給兩個眼睛做了點調整。"

沈毅盯著他，木訥的點頭，"現在也好看，怎么都好看，就是小時候嫩一點……"

葉枝拍拍他的肩，"大了嘛。"

剩下的路上，兩人一起聊了很久之后的事。

"搬家之后是怎么知道我新住址的這么多年不聯系"

"本來我也不知道的，幾歲來著，聽舅舅打電話說是，有個叫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