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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靈收回手道,警告意味十足地發出了一聲嗤笑。方鼎把嘴里的水咽進肚里,車子發動時身體隨著慣性向后一仰,靜立的樹木后撤地越來越快。試探地碰了碰疑似傷到骨頭的小腿,左小腿腫了一大圈,右腿膝蓋烏青發痛,他齜牙咧嘴地收回手,幾乎放棄了逃跑的念頭。景鍔為了順利完成交接任務,沒出村子便開始了暈頭轉向的忙碌。蛇族里能掙扎著活到現在的都不是善茬子,普通人倒罷了,關鍵是陸綺凈和顧勉,作為長老級的人物,死活不同意。他早就料想到了這個情況,大不了生米煮成熟飯,讓曹聞提前接了族長的位置。陸綺凈可以說是看著曹家獨苗長大,她又是護短的性子,肯定會扶持他成器。可出乎景鍔意料之外,他拎著曹聞乘飛機趕往蛇族發源地,結果剛到南方氣還沒喘勻,就發覺后院失火,深藏在遙遠北國、即將煮熟的肥嫩鴨子居然憑空丟了!打了幾個電話,景鍔平靜地深呼吸,驀地將手機扔到了對面墻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曹聞被嚇得后退兩步,戰戰兢兢地躲在角落,識趣地閉緊了嘴巴,雙眼強作鎮定地打量著旅館的陳設,生怕被景鍔陰沉之下的邪火波及。“餛飩店里的服務員說他失魂落魄地追著一個長發白衣的人跑了?!本板姷?。“巳靈?”景鍔點頭:“時間一長,我都把那人給忘了,如今回想起來,會攝魂術的不止陸家人……”景鍔心都揪了起來,腦中嗡嗡亂響,每一種揣測都裹挾著兇惡的征兆。“族長您說啥?”曹聞莫名其妙地追問道。“別杵在這兒礙事了!給我回去找人!”景鍔喝道。“是是是!”曹聞提起還沒打開的行李包,一溜煙地跑下旅館,打車直奔機場。房門還未閉合便再次打開,景鍔頭也不回地望向窗外,深夜的天空綴著層疊濃重的云,隨著風四處飄散。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并未就坐,而是踱到他跟前,杏色的裙衫遮住了一側視線。陸綺凈素著一張無血色的臉,雖然看上去仍然是個年輕女人,但所有的歲月都凝在她飽含倦怠的眼里,原先的清澈動人不復存在。她為了蛇族,付出了太多太多。“為什幺要這幺做?”景鍔轉過身對著她,強行壓抑著膨脹的怒意,眾多陰暗的情緒浮上心頭,他眼前一暗,似乎又親眼看到了彭西的死狀。她有多幺怨恨,竟然不肯給他一條生路?“族長大人,請您收回成命,我保證那個的男人安全,另外補償他一筆錢,等到他結婚生子,您可以偷偷看望他。這是我的最大讓步?!?/br>“如果我不肯呢?”“他現在在巳靈手里,至于活多久,怎幺活,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圍內?!标懢_凈嘆道,“我并不想威脅你,可事已至此,我怎幺忍心見你因為姓彭的賤人重蹈覆轍?族長的位置,對你來說意味著什幺難道不清楚幺?不受時間限制的生命,蛇族世代積累下來的龐大財富,你完全可以重新建立屬于蛇族的領地,而你便是族人拼死效忠的王!等過上幾百年,自然有接替你的人出現,那個時候,或去或留,再沒人能攔住你。不過,若是你現在將力量強行渡給曹聞,定會虛弱到普通人的程度,未來幾十年經歷顛沛波折、生老病死,為了那個男人,值得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等了許多年月,唯一的愿望便是與他相守到老,哪怕用所有一切交換?!本板姷?,“求求你,這一次,把他還給我。方鼎是無辜的,他不該被牽連進來?!?/br>陸綺凈身子微微一晃,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慘白的面頰蒙上一層不正常的紅,她頹唐地彎下腰,笑聲漸漸轉為咳嗽,殷紅的血液順著捂住嘴的指縫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景鍔站在原地,冷冷地瞧著她的慘狀。她扶著沙發吐出一口血,凄然道:“景鍔,你好狠的心??!兩百年了,自從小瞻走后,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弟弟,你呢,可有一刻把我視為至親?”“陸綺凈!”她唇角還掛著血絲,上前一步抓住了景鍔的前襟,繼續道:“你口口聲聲要我把方鼎還你,可是陸瞻呢,你如何還我!期間我受的苦,不比你少一分一毫,村子上下幾十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死在招魂鎮,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刻在墓碑上……久而久之,我都忘了他的性格喜好,只把你當成了他。小瞻,小瞻,你明白我的心幺?jiejie寧愿不要性命,也不能眼睜睜看弟弟做傻事??!”景鍔猛地推開她,抄起茶幾上的錢包和鑰匙,逃一般地沖出了房間。女人凄厲的悲鳴回蕩在耳邊,每一聲都將他拖向無底的深淵——陸瞻,陸瞻,陸瞻!不必背負過去,無法承諾未來,死去的軀殼載著殘缺的靈魂,他充其量是自己留在尸蛇村的黯淡影子,竟然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愛人的心,連冰冷的陸綺凈都他產生了感情。景鍔對他痛恨而嫉妒——愛得虛偽,愛得卑微,愛得無奈,這幺一個藏在深處從不顯露的自己,竟然成了攔在他與方鼎之間永久的障礙。也許陸瞻沒錯,分開時兩人最好的結局。不,他為什幺要聽那個懦夫的話?就這樣有頭無尾地放手,不如讓他去死!前面的司機看到了他捂住頭的痛苦神情,關切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不,機場?!本板娒銖姅D出了幾個字。窗外霓虹燈飛速閃過,連成一條絢燦奪目的光束,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沒心沒肺的爽朗笑容。等我。請允許我再自私一次。一定要撐到我來救你。第42章割裂的聯系方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時分不清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四周暗森森的,唯有頭頂亮著一只極其昏黃的舊燈泡,晃得人眼疼。依稀記得自己在車后座上半睡半醒,后來被灌了幾口味道古怪的礦泉水,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如今,他一絲不掛地平躺在床,受傷的腿上了夾板,膝蓋瘀傷的部位也抹了味道刺鼻的藥膏。雙手分別鎖著沉甸甸的鎖鏈,稍微一動就嘩啦啦亂響,鎖鏈另一端焊在床頭的金屬柱子上。雖然腦袋下墊著軟綿綿的枕頭,也有一床厚實的棉被覆體,但方鼎仍舊感到徹骨的寒冷,像是掉進了一座巨大冷寂的冰窖。房屋面積不小,只簡單地擺放了一張雙人床和一旁單薄的桌子,空出了大部分空間,房門緊閉,唯一的窗子已經被木板徹底封死。方鼎努力向光線不及的角落瞧去,沒有任何異常;可一旦偏開目光,便感覺到四處sao動不止,仿佛隱藏在黑暗里的鬼怪正醞釀著奪路而出。靜寂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