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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都快要耷拉到地上去了,這簡直太惡心了,她就算是餓著,也不想吃從別人牙縫里剩下的東西。 她捧起瓷碗,罷了,這清湯便當做水喝了也好,有那兩顆米粒,總比一碗白水要強上許多。 沈楚楚慢吞吞的抿了兩口湯,和冷水幾乎是一個滋味,這湯里若是細細一品,似乎還隱隱帶著一股刷鍋水的味道。 她五官扭曲的將碗放回了桌子上,若是這樣下去,怕是她和狗皇帝還沒因為天花而死,就先被餓死渴死在這里了。 一點都吃不下去的沈楚楚,又縮回了方才蹲著的角落中。 她看了看手中可憐巴巴的小半截蠟燭,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將蠟燭吹滅。 那些來送飯的僧人,肯定是不會給她新的蠟燭。 后面還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若是蠟燭用完了,晚上屋子里就黑漆漆的跟墳場似的,萬一有點什么事,她想照明都不行。 沈楚楚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蠟燭先吹滅了。 如果她節省些用,屆時將滴下來的蠟油收集起來,自己動手沒準還可以再做出小半截蠟燭。 屋子里黑的駭人,只有窗戶處隱隱投來微弱的月光,屋外似乎是在哪里養了條狗,時不時會從外頭傳來一兩聲響亮的犬吠聲。 也不知道狗皇帝現在是死是活,本來他身上就沒有御寒的東西,如今半敞著窗戶,涼颼颼的冷風直往屋子里灌,他肯定不能舒服到哪里去。 可她也不清楚天花具體的傳播途徑,如果關上窗戶,屋子里的空氣就不流通,最后一點微弱的照明更是會消失。 她現在心里又亂又害怕,那扇窗戶就仿佛是她心頭的最后一絲希望。 正在她猶豫不決之時,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了像是倒氣一般令人揪心的聲音,那是狗皇帝的呼吸聲。 沈楚楚攥緊了手中的蠟燭,半晌之后,顫顫巍巍的用火折子點燃了蠟燭,從自己的包袱中翻找出那件狐裘大氅來。 她將蠟燭固定在桌面上,而后小心翼翼的靠近榻邊,在距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實在不敢去碰掉在地上的被褥,如今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也只有用這件狐裘來幫他御寒了。 在空中比劃多次之后,沈楚楚精準的將狐裘扔在了他的身上,蓋住了他的身子和四肢。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冥冥之中帶上這一件狐裘大氅,便是為了讓他御寒。 她咬著下唇,側過頭看了一眼他泛紅的面頰,狗皇帝是男主,應該不會死吧? 沉思的沈楚楚,并沒有注意到榻上昏迷不醒的某人,輕輕顫了顫睫毛。 她走回角落前,順手將窗戶關了個嚴實,她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這小破屋子根本不結實,那木門是木頭做的,木頭之間肯定有間隙,有那間隙也足夠換氣通風了。 吹滅了蠟燭,沈楚楚也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她抱緊了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像是鵪鶉一樣倚靠在角落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她是被門外的犬吠聲吵醒的,望著陌生的四周,她忍不住懷念起每天早上碧月喊她起床的聲音。 屋子里從門縫和窗戶縫中灑進幾縷陽光,沈楚楚走到窗戶旁,將窗戶推開,帶著涼意的金芒涌進屋子內,一下便照亮了她的視線。 沈楚楚捂住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敢放下遮擋陽光的手臂。 她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本以為在角落里縮著睡了一宿,醒來之后會腰酸背痛。 可她除了脖子有些僵硬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適的反應。 沈楚楚打了個哈欠,轉過身走到桌子旁,遠遠的看了一眼榻上的狗皇帝。 他依舊是昨晚那個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面頰上的緋紅似乎稍微淡了一些,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高燒。 見他胸腔上下還有起伏,她微微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到目前為止,他還活著。 沈楚楚不太會認這里的時辰,往日都是直接詢問碧月,如今碧月不在了,她甚至連現在是幾點都不清楚。 “好餓……”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坐在木板凳上嘆了一口氣。 沈楚楚有氣無力的朝著木門走去,她將臉蛋貼在兩扇門中間的間隙中,透過門縫看到了屋子外的光景。 原來這屋子的外頭是一個小院子,她還以為這邊也是一堵高墻呢。 這件小木屋正對著院子的大門,院子外似乎是有人把守,她隱約聽到了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沈楚楚將門縫推的大了一些,正準備看仔細一些院子里的情況,便看見有人推開了院子外頭的大門。 她嚇得連忙往后退了幾步,沒過一會兒,木屋外響起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僧人用腳踢開了木門,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僧人看到她,微微一愣,隨即皺起眉頭:“別想著逃跑,你若是敢跑,門外的兄弟們便敢將你的腿打斷?!?/br> 沈楚楚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傻子,太后那種心思縝密的人,好不容易把狗皇帝弄到這里來,怎么可能不派重兵把守? 如果她沒猜錯,不光院子外頭都把守著人,連窗戶旁邊的那堵高墻外,都會有人看守著。 便是再借給她十個膽子,若是沒有八、九成的把握,她也不敢就這樣莽莽撞撞的往外逃。 僧人都說輕了,她要是敢跑,門外的侍衛不會打斷她的腿,只會干脆利索的一劍穿心,送她去西方極樂世界游玩。 有那個逃跑的心思,倒不如想想果腹之事。 沈楚楚咬著下唇,望向僧人手中端著的一只小碗。 現在敷衍到連食盒都不愿意送了,直接就是一只瓷碗? 當她看清楚碗里的東西,她感覺眼前一花,差點沒當場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出意料,這又是一碗清澈到像是白開水的稀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碗里的米粒似乎比昨晚上要多上一兩顆。 僧人抬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見里頭的食物幾乎沒有動,他嗤笑一聲,將碗放在了地上。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到了這里還敢端著架子,想來今個中午的午膳,不用我送了吧?” 他的嗓音像是公鴨嗓,說話刺耳至極,甚至還出口威脅她不給送午膳。 若是放在原先,這種人都要被拉下去杖斃一百次,可放在了現在,沈楚楚卻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