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書迷正在閱讀:黑暗女巫立身偉正、男神都是潛力股、姐夫先聽我解釋、我們的男神崩壞了、王座之下一聲鸚[星際]、每次都不是人[快穿]、退婚后,大佬穿成我的狗、技術宅拯救世界[末世]、賣油郎、貴妃只想做咸魚(穿書)
避的意思,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進了蔣府前堂。宋禎大刀闊馬地往前廳一坐,吹胡子瞪眼睛,臉色罩了一層厚厚的不悅之氣,顯然已經怒發沖冠,就等著蔣溪竹來給他一個說法。蔣閣老和夫人也陪坐在一旁,顯然已經聽說了前因后果,對宋禎這興師問罪的模樣有點兒底氣不足,見蔣溪竹繞過回廊就要進門兒,唯恐他一兩句頂撞鬧得不可開交,隔著老遠,就輪番給兒子使眼色。蔣溪竹對兩人的擠眉弄眼視若無睹,徑直進得廳來,彬彬有禮地向宋禎問候道:“舅舅,外甥知道您心有怨氣,先給您賠過不是,請您消消氣,借一步說話?!?/br>宋禎看著蔣溪竹這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模樣就有些來氣,可是理智尚存,知道蔣溪竹從來不是什么沒分寸的人,聽他進得門來又是見禮又是道歉,便能維持著僅剩的那一點兒耐心,順坡下了這個驢。宋禎瞥了蔣溪竹一眼,仍舊滿面怒容,站起身來,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蔣府前堂的屏風后。蔣溪竹給了蔣閣老夫婦一個“無妨”的眼神兒,示意兩人回避,目送二老起身出去,才跟著轉了進去。半晌,宋禎面色發青地從屏風后轉出來,臉色仍舊不是什么“和顏悅色”的姿態,卻明顯沒有方才那興師問罪的囂張氣焰,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蔫了下去,心不在焉地向蔣閣老和蔣夫人見了個禮,活像有老虎追他一樣,慌里慌張地告辭了。蔣溪竹轉出來時,宋禎已經腿腳麻利地走沒了影兒,蔣溪竹駐足而望,也只能看見府門口豐城侯馬車揚起來的微塵,不知是笑還是嘆地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就對上了蔣夫人滿是疑問的眼神。“君遲?!笔Y夫人遲疑半晌,還是沒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咽回去,皺眉道,“朝廷的事情,母親自然是不懂,可是……”蔣溪竹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京城中門閥世家盤根錯節的關系,不是想維持就維持的,同樣也不是想散就散的,至于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利益與人情交往,就比想象中更復雜一點了。豐城侯雖然是親舅舅,但是說到底,更是榮損與共一條船上的客。更何況在很多人以那不明所以的目光看來,豐城侯是得罪不得的——豐城侯的嫡長女宋瓔珞被皇帝欽點入宮,要知道,皇帝荒唐胡鬧不肯立后已經鬧出了八仙過海一樣的神通,強迫是強迫不出結果的。如今卻突然封了貴妃,不說別的,光憑這一點,豐城侯就足夠在京城里橫著走。蔣溪竹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截口打斷蔣夫人,只是聽她說完,才安撫地笑了一笑:“母親多慮了。事出緊急,兒子得知消息的時候并不早,沒來得及知會舅舅,如今已經和舅舅互通有無,他會理解的?!?/br>“這樣最好?!笔Y夫人不無擔心的點點頭,面色還是不算舒展,不要怪娘多嘴,“前些日子,皇上遇刺的事……是不是和這也有關系?”蔣溪竹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挽過蔣夫人的胳膊,與她相攜而行:“母親,很多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樣……兒子送您回房?!?/br>蔣溪竹的聲音很輕,他自己卻不知道是說給蔣夫人聽,還是在說給他自己聽。蔣府的回廊寂靜,深宅大院,行人走過都能聽見沙沙的腳步聲。契丹和談之事他確實比豐城侯等人早知道了片刻,可是他方才說與蔣夫人的“表面之事”,卻不是這一件。尚在不久之前,他還是那個清高自傲的丞相,自以為憑一己之力能掌控這翻覆的朝局,而如今方才知道,自負能干的另一個意思,就是無知——就像宋禎全然不知道契丹人手中捏著的把柄一樣,他也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他自以為了解至深的李承祚,完全有另外一副面孔。那嬉笑怒罵匆匆而過的歲月仿佛突然之間沒有了真實之感,朦朦朧朧霧里看花,仿佛一場有悲有喜的舊夢,曾經的堅持成癡,曾經的抱負成空,他除了粉飾太平若無其事地將這不只是荒謬還是本真的生活繼續下去,可是以前那些赤誠而坦率的心境,終究再也回不來了。蔣溪竹覺得自己心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迷茫,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在責怪李承祚的,甚至于李承祚自己都是這么以為的,可是知道他知道契丹和談之事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原來不是責怪——被信任的人偽裝騙過他可以不計較,被傾心以待的人排除在計劃以外他也可以理解,百無一用是書生,可到底是圣人門下虔誠讀過賢者之言的讀書人,他不至于滿心怨懟地悲憤于懷才不遇,他只是懊喪于自己的無力與無能。他拜別了蔣夫人,緩緩嘆出那一口氣,轉身回房。他的天地終究是太小了,他想,只是看到滿庭的芳菲落盡就仿佛看到了天下凋敝,其實,這也不過是悲春傷秋,而不知興亡。蔣溪竹閉了閉眼睛,踱步到桌案前,從一本兒不起眼的舊書里翻出那折的整齊的傳書,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夾了回去。京城的風從來是不休止的,只會從一個地方吹到另外的地方。第25章京城的風向東歪西倒,冷不冷不說,倒是搶在春之將近的時候,吹趴下了一撥又一撥的墻頭草。無論滿朝文武愿意還是不愿意,各懷的是忠心還是鬼胎,和談的事情總算在桃花落盡之前敲定了——皇帝一錘定音,直接命軍機處擬了圣旨,命裴帥之子裴文遠回京奏軍前戰報,同時邀契丹使者一同回京。還沒等百官被李承祚這十八道轉彎一樣的態度迷惑的找不到北,皇帝就已經馬不停蹄地給所有人準備了下一個談資——他趕在契丹和談之前,絲毫不知道“低調”為何物的,大張旗鼓地納了宋禎的嫡女為宮里唯一的貴妃。這一前一后兩道圣旨實在巧妙,前一道圣旨順了林閣老的意思,后一道圣旨立刻平了豐城侯的面子,百官似乎太了解李承祚那內里是個紈绔的構成,絲毫沒看出這是個所謂“平衡之道”。李承祚樂得旁人看不出來,高高興興地做出一副打了勝仗天下太平的昏君模樣,時不時地跑去新鮮出爐的宋貴妃那里“飲酒聽樂”,做了個不知死活的甩手掌柜——他胡作非為旁人倒是不算要緊,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不敢多嘴,以至于,對他的荒唐行徑,唯一進了心思的是太后。李承祚百無聊賴這些時日,沒等到那群太歲頭上動土的契丹人,也沒等到心心念念又別扭著勁兒的蔣溪竹,倒是先等到了太后緊鑼密鼓的一場病,整個人如同搶劫撞上了官府的倒霉賊人,終于再也不知道如何作死,只好低眉順眼地去太后面前裝乖順兒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