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書迷正在閱讀:黑暗女巫立身偉正、男神都是潛力股、姐夫先聽我解釋、我們的男神崩壞了、王座之下一聲鸚[星際]、每次都不是人[快穿]、退婚后,大佬穿成我的狗、技術宅拯救世界[末世]、賣油郎、貴妃只想做咸魚(穿書)
這幅形象,換個人換張臉,鑲一口金牙就是活脫兒的流氓。然而鳳子龍孫的皇帝眉目清朗輪廓分明,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像是勾勒了千山萬水之中盡與不盡的是非曲直,他一年到頭難得有一時半刻的正經形容,可一旦正經下來,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清傲之氣——那是天地萬物皆為之俯首的帝王之息。然而這幅正經的模樣還沒等讓蔣溪竹覺得錯愕,沒維持多久就破了功——李承祚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什么叫做“帥不過半盞茶”,身上那一絲龍氣隨著他張嘴說話全部如狗熊掰下來的棒子一樣扔進了爛苞米地:“怎么,朕還以為你比較欣賞那和你青梅竹馬的小地痞,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把寫話本兒的民間雜??催M眼里?”蔣溪竹:“……”這人就是嘴賤手欠,實力討打。蔣丞相學富五車,一時竟然也找不出什么文雅言辭來總結一番皇帝的這段高論——這高論大概巧奪天工地糅合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和“狗眼看人低”。皇帝自然不是狗,哪怕是狗,也得是能上天的“哮天犬”才能彰顯他那與眾不同的尊貴無匹。李承祚無理攪三分的能耐登峰造極,蔣溪竹決定不與之一般見識,正準備隨便尋個理由打發他回宮,省得他無所事事地到處添亂,然而話還沒說出口,一抬頭,就看到了他那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那是云幕風影、長河曉星一般的聚散,光陰與舊年積聚的萬千溫柔仿佛都在這低頭一眼里。蔣溪竹愣了愣,沒有想到李承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是這樣注視著他的,略顯慌亂地別過了頭,心里閃過地卻是天暈地旋的皇宮,與那千萬緊閉的宮門。不知是刻意還是故意擾人心神的皇帝卻一臉無辜,也根本不想放過心里兀自凌亂成煙波風色的蔣溪竹,沒等他組織出一句條理分明的言語,就土匪一般搶一個占一個地逞先道:“今日十五,城西晚間有夜集,跟朕去瞧瞧?!?/br>蔣溪竹皺了眉頭:“臣還有公務……”后面的托詞還沒說完,這皮相惑人的皇帝已經率先擺出一副“朕不聽”的模樣,動手將蔣溪竹拖出了書房。蔣溪竹:“……”蔣丞相從沒這么認真的思考過投筆從戎的可能性,不用多精,習武習到能將這混賬打得找不著北就行。————————————————————————————冬日的寒涼未散,天黑的還早,蔣溪竹被李承祚拖著從城東逛到了城西,并不算久的時候,卻陡然迎來了夜幕初降。今日十五,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人約黃昏。春日晚風中的寒氣依舊襲人,天上淡云來往,一輪明月正上中天,明光柔軟地鋪陳滿京華,籠罩著滿京的五陵年少爭作春衫薄。花香玉樓之下,早春的池邊柳,飄揚著春月含嬌帶怯的晚妝,柳絮紛飛,南陌起東鄰,漠漠濛濛之間滿是相顧白頭之人。京中春日最短,柳絮一起,滿目春景的別離似乎已經在即。李承祚桃花眼彎彎,按住蔣丞相的肩膀不許他動,伸手捉走蔣溪竹鬢間一簇纏綿的柳絮,捻指捏開,卻不料轉瞬之間,夜空中有更多的飛沫悠悠而來,顧得上這里顧不上那里,徒勞的捉了半晌,他自己倒先看著面露無奈的蔣溪竹笑了:“算是提前見識了君遲你的白頭之年,可賀可喜?!?/br>誰被他這么盯著笑,恐怕都要散落滿地的芳心,蔣溪竹有幾分心悸地慌忙別過頭去不與他對視,伸手胡亂地挽了一把碎發,妄圖從上面擼去李承祚所有的揶揄。李承祚這先帝的金兒子何時懂得看人臉色,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見好就收,眼見蔣溪竹露出這般不自在的神色,仍然瞪鼻子上眼地撩撥。“還記得你少時陪朕讀書,宮中太液池邊的柳絮剛飛,朕覺得惱人,想命人砍了,奴才們都唯唯諾諾不肯出聲,唯你一笑,說‘砍了楊柳,皇上怎么去辨日后的詠絮之才?’,連老古板的太傅路過,都被你一句話說笑了?!崩畛徐裱凵裰谢貞浥c笑意齊聚,兀自說得眉眼飛揚,“……堪憐詠絮才,難得一見的品格倒是有人身上都有,你說,朕立他做皇后如何?”蔣溪竹心中一頓,那糖葫蘆一般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又涌上來了,幸好此時在外面,他終于不用畢恭畢敬地維持言語恭謹,但仍然強自木然了臉色,口頭卻將胡言亂語的皇帝撅回去:“別胡說八道?!?/br>李承祚這沒心沒肺的主兒顯然被撅不是一次兩次,語氣頗為不正經地從善如流地應道:“哪個胡說八道了?對天發誓,字字真心?!瓌e掉臉子啊,說說都不行?”蔣溪竹:“……”怕你不是“說說”,也怕你就是“說說”,蔣溪竹心道,然而看他那沒個正經的形容,能從他這語氣聽出來真心的恐怕都是聾子。蔣溪竹當然不是聾子,更不會把他的信口胡謅當真,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街邊的茶樓。京城最大的茶樓名為“醉花陰”,帝都貴人多,人分三六九,要飯的不進富貴門,千金之子也不下九流地,唯獨這“醉花陰”另辟蹊徑,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只要付得起茶錢,進這一道門兒就一視同仁。這樣魚龍混雜之地,三教九流,人多口雜,很容易發生個是非或者有人狗眼看人低,然而人人樂意來湊這熱鬧的同時,也能人人克制己身維持個相安無事,這對眾多妖魔鬼怪達官顯貴可是個不小的考驗,至于他們都能經受住此考驗的唯一原因——據說“醉花陰”的背后老板,乃是睿王李承祀。睿親王是太后獨子皇帝幼弟,哪怕年紀還輕,也沒人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這位爺的地盤上撒野,畢竟這種行為無異于太歲頭上動土與老虎須上拔毛,乃是身體力行一般的作死。李承祚進“醉花陰”比進他那金鑾殿還要熟門熟路。往日里,“醉花陰”就熱鬧,今日更熱鬧——因為茶樓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請到了如今紅遍四九城的說書人,而說的段子,好巧不巧,正是那無端入了丞相眼的閑書。第8章臺上藝人眉飛色舞,說唱段的初識便是入話的起興。“上回說道,傅生云舒殿試不中,名落孫山,并無顏面告辭回家,置酒與楚先生話別,反被楚先生三言兩語勸得投筆從戎,入行伍后,擬定今日啟程,隨衛將軍麾下趕赴遼東……”說到此處,那先生起調兒而唱,聽調兒門,頓挫間的律正合了“沁園春”。明明是蔣溪竹先進的茶樓門,奈何蔣丞相一介書生,實在擠不過這火爆的行情,站在門口瞧著眾人來來往往,擔心擠了這個碰了那個,愣是君子得寸步難行。倒是李承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