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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園也實在夠大,三人走了十來分鐘才終于走到楊遠修住的宅子。穿過彎彎繞繞的庭院和走廊,三人終于停在一扇古木門前,樊墨深吸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爸,我帶他們來了?!?/br>“嗯?!?/br>里面淡淡傳來一個字,樊墨咽了口唾沫,朝另兩人聳了聳肩。推門而入,韋一和郎六有些驚訝于屋內的簡單樸素,入眼的一切都是灰白色調,家具是木制的淡色紋理,數量不多,靠窗處立著幾張秀雅的屏風,廳中央擺了幾盆蘭花,屋子里飄散著淡淡的中藥味道,整個氛圍顯得寧靜而古雅。廳內的木搖椅上半躺著一個高瘦的男人,那人拇指處圈著一個碧綠的軟玉扳指,此刻正用另一只手輕輕摩挲著那扳指的表面。聽到動靜他微微側頭,軟黃的燈光灑在那張平靜而冷淡的面容上,明明只是淡淡地仰躺著,那人周圍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強大氣場,不是霸氣逼人的,而是壓抑著周圍的空氣一般,讓人感到一絲微妙的壓迫感。男人一雙眼睛是灰白的,沒有光暈的,可那雙眼睛淡漠地看過來時,包括韋一在內的三個人都有點肝兒顫,沒辦法,本能反應,這人即使雙眼無光,單單只是看過來這一個動作就有著足夠的威懾力。楊遠修面朝著他們,來唯恭敬地站在他搖椅后面,他沉默了一會兒,清淡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來,“聽一霖說,你們想要我幫忙,對付駱文承?!?/br>“呃……是這樣,”樊墨咳了一聲,趕緊挺直脊背報告,“這個……上次和您說過,駱陽影視股價跌得厲害,最近電器也被很多丑聞纏身,我分析了一下,覺得……呃,駱文承管理能力有問題,于情于理都不該是他坐這個當家的位置……”楊遠修打斷他的話,撐著躺椅站起身來,“這些場面話就不必說了,你天天在琢磨些什么,我還不清楚么?”樊墨立刻閉嘴,楊遠修循著聲音準確無誤地走到樊墨身前來,垂頭看著他的方向一會兒,淡淡道,“你想幫助朋友的心思我理解,我從小就教育過你,在我們這條路上走,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所以你動用暗部這么久,我也從來沒干涉過你?!?/br>樊墨愣了一下,驚喜道,“爸你這是……同意了嗎?”“但在商言商,”楊遠修仍是緩緩說著,表情一丁點都沒有變,“再怎么講義氣,也不能做虧本買賣?!?/br>樊墨咬了下嘴唇,小聲反駁,“和朋友哪計較那么多……”“當然要計較,不論是利益還是友情,付出和收獲要平等,爸以前就教過你?!?/br>樊墨沒再吱聲,求助地瞅了眼來唯,后者卻只是低眉順目地站著,看都不看他。正著急的時候,身后的少年卻接過話頭,笑道,“楊爺這是在說給我們聽嗎?”“算是,也不算是,”楊遠修側頭看向韋一的方向,微微笑道,“是駱一吧?!?/br>韋一曾經跟著駱文軒和楊遠修打過好幾次交道,因為那時候他傻乎乎的,楊遠修對他還挺親切的。韋一走上前一步,恭敬地彎了下腰,一字字清晰說道,“楊爺,如果您是希望以后我能多幫襯著小墨,您大可放心,樊墨是我駱一一輩子的兄弟,無論他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會傾盡全力相助,不論您這次幫不幫我,我都會踐行這個承諾?!?/br>樊墨聽到這兒才終于反應過來楊遠修的意思,一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楊遠修沒有回答他,朝著郎六又問了一句,“這位郎家三公子,你呢?”郎六和楊遠修完全不熟,心里對他還有些敬畏,所以一直沒吱聲,此刻聽到問話卻是微微皺眉,反問道,“楊爺這話問得怪了,我們家可是我大哥當家,我就是個二世祖,可說不上什么話呀?!?/br>楊遠修卻是笑笑,灰白的眼睛靜靜看著他的方向,“那我換個問法好了?!彼鋈怀闪哌^去,步子很輕,撲面而來的氣場卻讓郎六本能地壓下呼吸,“如果某天三公子得償所愿,能否記得今日之約,維護小墨,和他背后的楊家?!?/br>樊墨和郎六皆是一驚,樊墨是不明白楊遠修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背后的楊家?父親不是……不是從宗家選了一個姓楊的人在培養嗎?我不就是輔佐那個人,替那人背負那些黑暗的東西嗎?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背后的楊家?而郎六心中也是翻過一瞬的驚濤駭浪,他驀地瞪大眼緊緊盯著楊遠修,可對方目不能視,他完全無法從這人眼中窺探他的用意,他心思翻涌了片刻,沉默著沒有作答,楊遠修也沒逼他,再次走回躺椅邊上,摸索著慢慢坐上去,躺靠下來,“我可以幫你們,但希望你們記得,我幫你們,只是因為小墨,你們欠的是他的人情,和我無關?!?/br>樊墨愣愣看著面色淡漠的父親,心中一時激動得要說不出話。他從小到大都仰慕這個男人,卻也懼怕這個男人,這個人一向強大,內斂,又淡薄,他從來都看不透父親的心思,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常人眼中應該來自于父親的疼愛。這個人對他冷淡又寡情,什么都教給自己,卻從不強求他學會,他一身的本事全是靠一身的傷換來的,卻一次都沒有被這個男人安慰地擁抱過。他是真的敬愛他,卻也真的因他而難過,他從沒覺得父親心里有他,他甚至想,楊遠修把自己撿回來,也許只是為了給真正的楊家繼承人培養一條忠誠的狗而已,可即使真的是一條狗,被主人養了十八年,也該是會有情的。可他從楊遠修眼中看不到一丁點的感情,他已經從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讓自己死了心,可這一刻早已心死的對父親的渴望再次洶涌起來,他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走近了幾步,喃喃喊了他一句,“爸爸……”楊遠修沉默了一會兒,聽到那聲呼喚耳尖似乎動了動,卻沒有看向他,只閉上眼低聲說了句,“很晚了,你們走吧?!?/br>樊墨還想接近他,可積攢了十八年的畏懼終于是占了上風,他被韋一帶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到最后都沒有等到楊遠修叫自己。他失望地咬了下唇,只得低聲說了句晚安,戀戀不舍地關上了門。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一直沉默無聲的來唯動了一動,彎下腰來,伸手給楊遠修理了下頭發,“少爺,您不去床上休息嗎?”楊遠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都忘了你回來了?!彼氖终酒鹕韥?,牽著手往臥房走,“你不在我也睡不踏實,這幾天一直睡在躺椅那里,習慣了?!?/br>“您不怕著涼嗎?現在可不比年輕時候了,”來唯陪他坐在床邊,猶豫道,“小墨剛才很高興,您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