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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洗漱整齊,安撫了盒子里的祖宗小心翼翼將木盒蓋上,放進行囊里,然后又取下了畫卷掛在腰間……收拾妥當后便出門去找元氏,準備出發前跟她一塊兒用個早飯什么的——雖然覺得娘親突然決定定居在一個他聽都沒聽過的城市略顯突兀,但是一想到在此之前她至少會陪伴自己一路直到到達太行山脈,心想也是十分歡喜:以前元氏在世時,因為母子二人常常相互陪伴,一切顯得理所當然……直到真正的陰陽相隔之后再失而復得,張子堯便對眼下的一分一秒都特別珍惜。到了元氏的別院門前,里面還特別安靜,張子堯琢磨了下她大約是還沒起,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屋內傳來女人睡覺時輕微的酣眠聲。張子堯走上前,聽了一會兒——按照他對元氏的了解,她向來淺眠,往往有時候他還在到她那湖心小屋的路上時便早就醒過來等待著了——所以這一次張子堯也以為是這樣……然而并不是。直到張子堯推開了門,走進屋子里,站在那距離床并不遠的地方,元氏也始終是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娘?!睆堊訄蛐÷暤亟辛寺?,特別小心翼翼的那種。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元氏就像是昏迷過去一樣毫無動靜——于是張子堯變得有些著急,說實在的他還是沒多少安全感,小時候他就這樣,在知道“死亡”的概念后,他總是半夜起來觀察身邊睡著的人還有沒有呼吸,又或者找借口口渴讓她給倒水,生怕她睡著睡著就死掉了……這種情況直到他稍稍長大才有所好轉。現在經歷過元氏死亡后,那種不安就又回來了。張子堯等了一會兒,見元氏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意思,索性上前輕輕搖晃她——而這一次是奏效了,張子堯搖晃了她好一會兒,元氏這才緩緩睜開眼,同時空氣中那沉香灰燼的味道似乎變濃郁了些,張子堯卻沒放在心上,長吁一口氣:“娘,怎么睡得那么死?”“興許是昨兒累了,”元氏坐起來,攏了下頭發,臉上沒有什么不自然,“現在什么時辰了?”張子堯答了,然后坐在床邊盯著元氏洗漱,見她捧起水輕輕拍臉的動作倒是與以前一樣。這才挪開目光。又跟她一塊兒到桌邊用了早飯,用過早飯,馬車便在外頭侯著了——雖然是親娘,但是還是男女有別,元氏自己帶著婢女坐一輛馬車,而張子堯則又跟樓痕擠在了一塊,上了馬車,搖搖晃晃的前進,走了沒一會兒,張子堯聽見外面的侍衛嚷了一嗓子:“咦,哪來的貓?”張子堯一聽,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掀起馬車簾,果然看見馬車后頭,一只大肥貓翹著尾巴在拼了老命地追趕馬車,那小短腿邁得飛快,一團rou球似的居然還真的被它敢上馬車——“喵嗷嗷嗷喵喵!”那大肥貓叫著什么張子堯一個字都聽不懂,只是想起這些日子相處以來的種種,少年感慨萬分地抬起手沖那大貓揮了揮:“你來送我啦?”大貓一個急剎車停住了(也可能是跑不動了),翹著尾在原地轉了個圈圈,抬起兩只前爪撲騰了下,似也在同少年揮手道別……周圍目睹這一切的眾人無不稱奇!待馬車越行越遠,沒人再注意那只肥貓,張子堯看見肥貓“噗”地一下變成個打著小黃破紙傘的中年胖子,他的傘上搖搖晃晃的地掛著一只啃了幾口的燒雞,點著三角小鞋子,然后追在馬車后面追了很長一段距離——直到馬車駛出京城地界,他這才在那刻著字的地界碑旁停了下來,伸長了脖子又抬起手揮揮,然后就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像氣球一樣原地漂浮起來,三角形小繡鞋在地上輕點旋轉一周,然后對著馬車里的某位恭敬叩拜——腦袋埋在胖手里,圓屁股撅起,金色尾巴在半空中甩來甩去……“土地公公再見!”張子堯被這送佛送到西的送行感動得一塌糊涂。樓痕見他一臉激動,也忍不住掀起簾子探頭去看——只是在尋常人眼里,只來得及看見一只大肥貓蹲在地界碑旁,尾巴翹起來撅著屁股大毛臉埋在爪爪里……不知道在干嘛。“這貓追得真遠,看不出來它還有這個體力,真怕它得哮喘?!睒呛蹏K嘖兩聲,放下簾子,“你喂的野貓?倒是挺通人性——就是名字叫土地公公是不是奇怪了點兒?”“不,他當然不叫土地公公,”少年稍稍回過頭,一本正經道,“他叫太連清?!?/br>樓痕:“……”就好像這個名字不是更加奇怪一樣。馬車緩緩駛向官道,張子堯趴在窗戶上,看著這座發生了很多很多故事的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甚至來不及做一個好好的道別。當然,他也不知道應該同誰去好好道別。——終于,當濃密的樹蔭遮住城墻邊緣,馬車駛遠了。少年放下了車簾,乖乖地坐回了馬車上。……馬車晃晃悠悠了好多天,一開始還對路上不斷變化的地理和風景有興趣,久了便開始麻木——到了最后,就是蹲在馬車里,掰著手指數日子……除了枯燥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讓張子堯格外擔心。那一天在避暑山莊叫元氏起床叫得困難的事兒并非偶然。這些天里張子堯總是恍惚覺得自己猜到了當初張子蕭說早些出發前往太行山脈的用意在哪——從第二天開始,張子堯就發現元氏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總的來說就是警覺性特別低,反應有些遲鈍,而且情緒基本沒有太大波動,總是微笑著溫和地同張子堯說話并將他照顧周到,對于自己的事情卻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早上張子堯叫元氏起身需要叫很久她才會醒過來,常常是等母子倆人從歇腳的客棧樓上走下來時,樓下包括樓痕在內所有人都已經用完了早飯——張子堯自然也不好意思叫他們等,只是匆匆抓了兩個饅頭,看著元氏接過一個咬了口,他這就跟著大部隊爬上了馬車。張子堯總有種預感,元氏的這些癥狀到了太行山脈那個元氏口中的“無悲城”,可能就會有一個結果。——終于在第五天,張子堯盼到了太行山脈的地界碑。這天,到了太行山脈邊緣的鎮上落下腳。這小鎮還挺熱鬧,人來人往的讓這幾天滿眼都是山山水水的張子堯覺得自己簡直是仙女回到了凡間看什么都挺新鮮——當樓痕的侍衛站在掌柜那邊商量著要幾間廂房時,張子堯也跟著趴在柜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