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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駭人。他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蒼白,手指也軟弱的仿佛再也握不緊刀柄。許久,終于輕輕掙出手來,有些失魂落魄的推開他,轉身開門而去。一直侍候在外的幾個下人,驚駭的看著一向清貴冷淡的自家小主子,竟然發絲散亂、衣衫皺褶、神色恍惚的出來,頸側隱約還帶著一兩點詭異的瘀紅,一個個心中大驚,貼身的小廝之一司琴更是脫口而出:“主子您……”衛漣停住腳,回頭冷冷看了他一眼,面色極為難看。幾個人頓時嚇的即刻噤聲,齊刷刷低下頭,一眼不敢多看,一句不敢多說。衛漣只覺心中一股邪火越燒越旺,卻不好發作,幾番強自忍耐之下,只得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第9章莊園既坐落于京郊,騎馬來回也得費上四五個時辰。作為養尊處優的小侯爺,原本衛漣是打算住上一晚,第二日再回去的。如今被烈戰潼關起門來好一番輕薄,氣的幾欲嘔血,偏生還不好發作怕人知曉。急怒攻心之下,小侯爺一咬牙,黑著臉擠出兩個字:“回城!”下人們面面相覷,各自腹誹,礙著他平日里積威,倒也不敢羅嗦,一個個乖覺的收拾起東西,又給馬重新上了鞍。衛漣一臉陰云密布,輕捷的縱身上馬,兩腿一夾馬腹,疾馳而去。這樣披星帶月的一回城,自然是過了宵禁的時辰。城門關卡還好,大長公主府的平安侯回城,誰敢阻攔?驗過印信后,城門守官恭恭敬敬的親自把一行人放進了城。上了街道,四五匹馬蹄聲得得,很快就引來了巡夜的東城兵馬司。“宵禁時分,何人喧嘩?”對方一列十來人的小隊,胄甲軍械齊備,迅速包抄上來,將衛漣幾人圍在當中。司琴好脾氣的笑了笑,正想開口打圓場并說明身份——宵禁乃是重典,雖然小侯爺身份擺在那里,鬧開了到底不好看,不如打個招呼請對方睜只眼閉只眼,兩下里便宜。誰知衛漣手握鞭子將他虛虛一攔,傲然揚起頭,冷冷道:“怎么,爺回個府,還要問你借路不成?”司琴一愣,心中暗暗叫苦:自家主子被屋里那人激出的火,憋了一路,到底還是發作了!問話的那人乃是東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好歹也是個七品的官身,見這少年明知犯禁,神態竟還如此裾傲,連馬都不曾下來,簡直全然不把兵馬司衙門放在眼里,不由大怒!他見對方容貌韶秀,衣飾名貴,年紀又極輕,只當是哪個府里備受寵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出來撒野,當即冷笑道:“我管你是哪個府里的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宵禁乃是太祖時便定下的規矩國策,便是皇子也得遵守!給我下來!且去衙門走一趟吧!”言畢,伸手便去扯衛漣手臂,企圖拉他下馬。仆從們大驚之下,司琴忙側身企圖攔過,兩名侍衛更是刷的一聲拔出刀!副指揮使面色一沉,一手推開司琴,更加氣勢洶洶的來扯衛漣,十來個兵丁也齊刷刷豎起槍頭直指圈中諸人,形勢一觸即發!這樣要命的時刻,衛小侯爺仿佛猶嫌事情不夠大、狀況不夠糟,直接揚手一鞭,重重抽到副指揮使身上!恨道:“什么東西,敢來拉扯爺的衣裳!”司琴臉一抽搐,表情都快哭了。副指揮使這下是真被惹毛了,反手一抹臉上被鞭梢帶到的傷痕,怒喝道:“還楞什么,給我拿下!”“放肆!都給我退下,我們爺是平安侯!”司琴急得大喝。副指揮使楞了一下,抬頭重新審視這幾人,動作牽扯間臉上傷口更加辣辣作疼,激的他哼了一聲:“有什么話到衙門再說!”衛漣冷冷瞥他一眼,一言不發的扯過馬頭,直往東城兵馬司衙門方向而去。副指揮使一呆,旋即咆哮起來:“你站??!唉都給我追!”東城指揮使徐斌,在這位置上一蹲二十年,日子過的很是舒坦。雖然只是個六品官,但是手里握著實權,下面管著人,不時還有商戶們的外快孝敬,滋潤的舍不得挪窩。這么些年來,犯過最大的蠢,大約就是當年帶兵圍了便服出游看燈的裕王世子和安樂侯,還差點把美貌的安樂侯當成世子的孌童取笑,給驚出一身冷汗。幸好這事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世子和侯爺事后也未曾找他麻煩,不過卻是給了他個教訓,京城貴人多,一舉一動都得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秉著這樣安全的心態,徐指揮使太太平平的當著他的官,直到……他的某個愣頭青下屬,這天半夜把他從被窩里叫起來,說是抓了犯宵禁的平安侯。徐斌的臉當場一黑,差點撲上去掐死他。長到十七歲,衛小侯爺還是頭一回踏足兵馬司衙門。板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他被東城指揮使徐斌小心翼翼的迎到客座,又親手遞過了茶水。徐斌只覺內心有一萬匹羊駝飛奔而過,一面陪笑,一面哀悼自己的運氣:怎么就跟公主府杠上了呢?當年差點得罪安樂侯,如今又是平安侯,隨便一個伸根指頭就能碾死他,簡直還能再倒霉一點嗎?瞪一眼比自己當年更犯蠢的下屬,他訕笑著開了口:“侯爺,這小子新調來沒仨月,腦袋一根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否高抬貴手?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他!”副指揮使常驍臉色一變,正想說什么,被他一手按住,一個嚴厲的眼神阻止了。衛漣經過這一番折騰,倒是平靜了些,此刻也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因此漸漸緩了臉色,喝一口茶,溫和道:“說起來,本侯也有不是之處,這位——”“常驍?!毙毂笈阈χ厮?,“東城副指揮使常驍,不久前才從西山驍騎營調來的?!?/br>“驍騎營?”衛漣來了興致,這是裕王親轄的軍隊,負責駐扎捍衛京城,“這么說,你曾在裕親王麾下服役?”“是?!背r斂雌饋磉€堵著氣,粗聲粗氣的只回了一個字。衛漣嘆了口氣,想了想,竟是起身一揖:“此番的確是我之過,常指揮秉公執法,令人敬佩,正是我等官員楷模?!?/br>他這舉動讓在場幾人都吃了一驚,常驍更是一下子窘迫起來,臉都漲紅了,尷尬的起身讓他,不敢受他的禮。衛漣看看他臉上的鞭傷,更加心生歉意,轉頭吩咐司琴:“明日請張大夫過來好生診治,不許忘了?!?/br>“是,奴婢記下了?!?/br>徐斌心中忐忑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不知他這是什么路數。常驍粗漢一枚,倒是沒想這么多,見他誠懇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