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無意說話，段鴻冥輕嘆了一口氣后也不曾說什么便抱著無泫讓他上馬后，段鴻冥再動作靈活地翻身上馬。

「趕去蒼坪山這一路許會有些顛簸，稍稍忍一下?！?/br>
段鴻冥柔聲叮囑道，在聽到蒼坪山這幾個字的瞬間無泫愣怔了一下，還不曾等他說話，段鴻冥隨即馭馬騎了出去。

馬匹顛簸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可是馭風而行的感覺卻一點也不差?；腥婚g，無泫感覺自己仿佛是回到了數年前。

那一年，初次與段鴻冥同騎一匹馬，那新奇的感覺至今難忘。

在都外的煬王府雖不能說離蒼坪山有多近，但也算不得太遠，加之段鴻冥的馬腳程極快，馭馬行了半個時辰有余，他們便到了蒼坪山那片小樹林里頭。

如無泫所猜想的那般，段鴻冥要帶他來的確實是他所想的那個地方——那個無泫本以為此生再來不了的地方。

環視四周，蒼坪山風光未變，依舊如記憶里頭那樣。雖不曾變，可是看著周遭風景無泫心情卻略有復雜。

「走吧。山洞狹小，我沒法抱你，你可能走？」

段鴻冥攙扶著無泫問道，雖雙腿酸軟，可無泫畢竟也不是什么金貴的人，但總歸還是能忍耐的。

未多想，無泫輕點了點頭。

掀開了藤蔓落下所形成的天然簾帳，無泫下一刻便被段鴻冥伸手抓住了手，溫熱的掌心暖了他微涼的手。

山洞一如既往地暗得看不真切，雖不如初來時那樣的緊張，可終歸還是對這山洞不熟，無泫還是有兩次不小心絆到了腳，可每每此時段鴻冥總會適時伸手援助，一如當年。

走出山洞也不過片刻，不多久便來到了記憶中的那僅屬于段鴻冥與無泫二人方知的一片天地。

一切始終不曾有變，唯一不同于記憶里的是那一棵櫻樹。

記憶里頭不曾見過它花開，只記得那孤零零地甚至連一個花骨朵兒都沒有的枝枝干干，可眼下綻開的朵朵小花掛滿枝頭，清風吹過，還有些些花瓣零零落下，美不似人間。

段鴻冥攙扶著無泫走到了樹下，隱約可聞的淡淡香氣，無泫想那興許是花樹上的花所傳來的暗香。

「這樹……」

無泫呆看著這個巨樹，絕美的光景看得他一時迷醉。

「曾經有人說要天天陪我看這花開花落，可現在，景色依舊好，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我每年都會來此看花樹花開花落，只是說了這話的人從不曾陪我一同看過?！?/br>
段鴻冥言語間帶著淡淡的數落埋怨，無泫不是聽不出來，只是……

若不曾知道段鴻冥的真心，無泫又豈會食言？

「難道說王爺覺得事情會至這一地步，王爺身上沒有半點責任？」

反正身份已被識破，無泫無意再遮掩，這幾年的怨隨著這句話為起始，無泫的心中再壓抑不住。

聞言，段鴻冥淺笑一聲，面上浮現出幾分苦澀。

「那一年，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苦衷?！?/br>
「所以王爺有了自己的苦衷就能不管不顧，隨意糟蹋人了嗎？」

無泫的身子輕顫，不是因為夜寒而是因為心中氣憤。

「……這其中事情曲折?！?/br>
段鴻冥沉頓了片刻，瞧見無泫輕顫的身子唯恐無泫怕冷，他解下了自個兒的披風，包裹住了無泫的身子。

「我小時從不曾受父王待見，母妃在時還不至于冷淡，待到母妃死后他徹底對我不聞不問。那時我總不知道為何，只想靠著自己努力讀書來獲取父王的一點關心。直到我幼時險些病死，他都不曾關心過我。那時，我是真的以為自己是要去見我母妃了，就在我昏迷之際，是段淳耀尋了太醫來救我的?！?/br>
段鴻冥緩緩道，無泫在一旁聽著，卻怎么都不想原來段鴻冥還曾有過這么一段過往。

「也不知為什么，我那次死里逃生后父王便開始對我寵愛有加，于我而言，段淳耀也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成了我的摯兄。我甚至想過，若是段淳耀，不論他與我搶什么，我都不該與他爭。若他要我所有的，我定不發一句牢sao皆數讓給他?！?/br>
「可是王爺你還是為了一點權貴，而與當今皇上不睦，不是嗎？」無泫面上表情復雜，埋怨的話控制不住嘴地流出了口?！父踔烈驗橹獣曰噬蠈ξ矣幸?，為報復而利用了我?！?/br>
輕笑了一聲，段鴻冥轉頭看向無泫，見那一張丑容上布滿悲愁，他伸手抓住了無泫的臉，湊近道：「你肯承認你是無泫了？」

無泫輕皺眉頭，伸手想撥開段鴻冥的手，可即便是拍得自己的手疼、拍得段鴻冥的手泛紅，段鴻冥也不曾松手。

「你已然心知肚明，更甚至不顧我意愿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你還需問我這樣的問題嗎？」

「是不需要問了?！拐f道，段鴻冥吻上了無泫的唇，不管無泫掙扎亦或是咬了他，他也不曾放手?！改銡馕沂菓摰?，就連我自己也氣自己。我總覺得我對你的好，是因我視你如弟弟，是我視你如心腹，可直到你負氣離去，我才發現其實不然?！?/br>
因親吻而濕潤的眸子在下一刻又因錯愕而瞪得老大。

「你在說謊?！篃o泫搖頭，怎么都不敢去信?！赣谀愣?，我什么都不是?！?/br>
「我做什么要騙你？」

被反問，無泫不知如何應答。雖想說興許段鴻冥是想繼續利用他，可無泫卻也不知道現下這樣的自己還有何利用價值。

難道……還是想要報復段淳耀？

正當無泫這樣想到，段鴻冥又兀自道來。

「那時皇位不能歸我，我雖心中失落氣憤，但我卻不曾為此而對段淳耀心生怨懟，直到我知道了我的身世?！?/br>
「身世？」

無泫下意識地接嘴道。

「知道此事的人這世上恐怕也沒幾個了，于皇家而言許是個丑聞。前皇看中了原與我生父私定終生的母妃，不顧他與我生父手足之情強娶了我母妃，只是他不知那時我母妃已然懷了我生父的孩兒?！?/br>
「那、那也就是說……你、你不是……」

「是啊，我非前皇親生皇兒。我與我兄長自出生便成了前皇眼中釘，只是我兄長不幸，慘遭毒手，所以我母妃自那之后費盡心機只為了保我。只是不想聽到我生父戰死沙場的消息，她便一病不起?！?/br>
聞言，無泫面上露出了些許的同情，眼中潤著些許的水漬。

「那之后前皇對我不管不問，我受盡宮中奴才的白眼與欺凌。到后來，得前皇寵愛我曾以為是我努力得到了回報，可誰想這些不過是前皇為了保他孩子們遠離內宮紛斗而特意讓我做那出頭鳥。而段淳耀之所以救我也是為了得我信任，為利用我?！?/br>
聽出了段鴻冥話中苦澀憤怒，無泫看向段鴻冥，雖段鴻冥面上淡然，可無泫多少是明